于是悻悻耸了耸肩,掉头往回走。
锦娘一见,大大地松了一口气,和曲柔对视一眼,趁着南苍颉背对着她们对她竖起了大拇指。
“对了。”
“啊!”
南苍颉突然回头,吓得曲柔婆媳俩都是一惊,曲柔甚至都叫出了声,南苍颉嫌弃,说道:“没必要吧,我有这么恐怖?”
“没没没,”曲柔连连摇头,心想说,你不恐怖,但你现在很危险。
南苍颉无奈,毕竟他自己的娘是个什么性子他是最清楚的,所以也就没有去计较,只道:“昨晚跟你和父王说的那件事你们商量的怎么样了?”
一说起这事,曲柔心里就愁,先前在不知道孙琉璃和心若寺的时候就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同意这门婚事,到底是消息来得太突然,从这小子口中说出的事可信度实在是太低了。
如今知道了心若寺的事后那就更不能同意了,在事情没有查清楚之前,说什么都不能松口。
想了想,于是走过去说道:“你小子,婚姻大事岂是儿戏,是你想娶马上就能娶的吗?急什么?人在那里又不会跑,早上我已经让你爹去探孙大人的口风了,看他是个什么态度,届时我和你爹再和孙大人孙夫人一起吃个饭,这件事还得商议,你这么着急,是对你的魅力没有信心,怕姑娘跟人家跑了不成?”
眼下之际就只能采取这种缓兵之计,等她那家那位回来之后再说。
南苍颉一听,不屑地冷哼,傲娇地说道:“不是我吹,你儿子的魅力在整个京都都是有目共睹的,我怎么会担心那些。”
“那是,”锦娘忍不住笑,调笑道:“那你倒是说说,你这么着急做什么?”
走近,仔细看了看南苍颉的脸色,发现最近他的精神明显变得好了,整个人容光焕发的,哪里有之前在和国师大人闹矛盾时的样子。
锦娘不禁猜想,难道是和这段时间和孙琉璃走得近的缘故?
“你说为什么着急……”南苍颉捏着下巴,复述两人的意思,突然间有些疑惑了,“对啊,我为什么这么着急?”
抬眼,不解地看着两人。
但也只是片刻的时间,随即他就啧了一声,说:“哪有那么多为什么?感情到位了不就想娶了,琉璃温柔善良还长得好看,是我喜欢的类型。”
说着,就像是在想自己说的那个人一样,一脸满足。
曲柔和锦娘对视一眼,没有再说话,眼中的担心也只有她们自己才知道。
南苍颉觉得无聊,于是就跑去小花园逗那里的小家伙玩。
“咳咳!咳!”
虚弱的咳嗽声在空荡荡的塔顶显得格外飘渺,风一吹,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清成拿了披风过来,披在那瘦削人的肩上,担忧道:“大人,已经好几天了,您不能再站在这里吹风了,身子会受不住的。”
君笙紧了紧肩上的披风,轻轻摇头,“我没事,今日也没有事要做,你下去和清风休息吧。”
他只想静静。
“大人,”清成皱眉,上前去他面前,“大人若是想颉王殿下,我现在便可以去将人请来,您何须如此折腾自己?”
颉……王……
从别人口中听到熟悉的字眼,君笙的脸色更白了,风一吹,似乎摇摇欲坠,却是苦笑,“你倒是人小鬼大,如何看出我在想他,不过是觉得烦闷,所以”
“大人别说谎了,”清成打断他的话,板着一张还稚嫩的脸,“殿下来的时候大人总会很开心,我和清风都看见你笑了,可这半月来大人就从未笑过,身子也是越来越差,已经是第四帖药了,大人为何不为自己的身子想想,我……我和清风看了都……都觉得心疼。”
说到最后,清成声音里带了哭腔,君笙垂眸,看他眼眶红红的,鼻头不禁酸涩,摸到他的脸,轻笑:“现在我不是笑了吗,不必担心,你们该知道我不会死的不是吗?”
诞生于世间,他便与这世间的万物同声同死,万物不死,他便会一直都以这副身子活着。
“可是您会消失啊!”
清风抬头看他,一大颗眼泪从他眼里掉了下来,“您是不会死,可当这具身体支撑不住您的时候您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们面前了,您只会在另一个地方活着,以后都不会再记住我们啊!大人,清成求您了,不要丢下我和清风好不好?”
小小的少年哭得声泪俱下,扑过来抱住那瘦得只剩一把骨头的腰,不停地抽泣。
君笙黯然,清冷的眸子里头一次有了水光。
“傻孩子,”抬手摸着毛茸茸的脑袋,他勾了勾唇,轻道:“人在这世间有生便有死,不过早晚的事,你们便当做我是死了,又有何不可。”
他本不该在这世间出现的,从雪岭捡到这双胞兄弟在他看来也算是天意吧,只可惜人世间哪有不散的筵席,人类在面对生离死别的时候总是太过悲观。
“不要!”清风在他怀里大喊,一个劲摇头。
“大人,我们离开这里好不好?离开了,就可以不用整日都关在这塔内了,我们去一个没人认识的地方,我和清风会好好孝敬您,您也不用做事,我和清风养您,好不好?”
离开?
呵……
“傻孩子,有些事不是你想的那般便是那般的。”
他从未像现在这样想离开过,可能有什么办法,在他诞下的时候就已经和玄虎族的人密不可分了,现在离开,就是违背誓言。
“好了,”担心他会钻牛角尖,君笙低头说道:“我想吃糯米丸子,你能帮我做吗?”
他难得吃一回东西,清成一听,哪有不做的道理,赶忙从他怀里出来抹了几把眼泪,重重点头,“好,我现在就去,大人您等会儿啊。”
说着,人已经往底下跑了。
君笙目送他下去,嘴角的弧度敛起。
蓝天白云,阳光正好,这祥明的天如几百年前一样,似乎从来就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