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是孙权面色僵硬,大厅上,不少人都露出了古怪的神色,或是尴尬,或是沉思,或是恼怒。
不管刘封的目的在什么,这番话的最大杀伤力,就是江东目前不行。
其余人是什么神色,刘封自动过滤了,他只是微笑的掠过顾雍,阚泽,虞翻等六人的,可惜,这些人都展露出来了良好的修养,此刻的表现都是相当的自然。
刘封心下稍微失望,但只片刻,就重新振奋了起来。
要是这帮人因为他的几句话,就闻之色变。也就不配为江东重臣了。
“哼,杨武将军修要自得。我江东立三世不假,但内有山越之心腹大患,处处受制。反之,江夏之地内无大患。自然可安心发展。”就在大厅内,尴尬气氛浓厚的时候,有一人出声道。
掷地有声,铿锵有力。
刘封抬头望去,只见说话的人,大约二三十,面白无须,此刻正面色通红,气息素乱,以一种君辱臣死的气势看着他。
刘封失笑,这人是挺忠心的,为江东极弱做辩驳。但说话太没脑子了。
江东极弱大部分原因都在于山越,这许多人都知道,但是没人会说出口。因为说出口,就等于是说江东这快地盘比不上江夏。
骄傲的江东人若是听到这句话,非要把说话的主人撕成碎片不可。
果然,刘封感觉到四周有些人用愤愤的目光看着这人。但是这人还犹自不觉,只是死死的看着刘封。
就连孙权也面有不愉之色。
“足下何人?”刘封问道。
“徐州刘静。”这人傲然回答道。
“足下之言,我不敢苟同。若是江东地域不行,春秋中吴王,越王何以凭着江东而制霸一方?”刘封笑着摇头道。
心中刘封却暗道,果然不是江东人,若是江东人是万万说不出这句话的。
不过正好,他恰恰可以拿出江东的好处来,给众江东人以喜欢江东的感觉。为将来治理江东,埋下一颗种子。
抬出吴王,越王的故事。就是刘封的投其所好了,江东历来极弱,但是也有辉煌的时候,吴王,越王那时候,实力是非常强大的。
吴王阖庐的时候,甚至讨伐楚国,攻克了楚国都城。何其强大。这就是活生生的例子啊,江东并不是不行,而是孙氏不行。
刘封的话里又带了暗示,借着这个叫做刘静的可怜老实人,来再次阐述这个问题。
这句话一出,大厅内臣子们,尴尬的,恼怒的少了,沉思的更多了。
孙权脸色都绿了。那叫刘静的老实人,面色更红,几乎像是喝醉了一般。气得直发抖。待再次与刘封辩驳。
孙权赶忙呵斥道:“此乃家宴,勿谈国事。”
这句话很酱油,真的是家宴,也不会找这么多名士作陪了。但是孙权一时半会找不到理由了,就只能将就着用了。
那叫孙静的犹自不服,但是看着孙权严厉的目光,以及四周人的神色变化,又细想刘封的话,知道自己这是被刘封当枪使了。
忽然醒悟,一脸羞愧的低下头,不再言语了。
见刘静安分了下来,孙权心下松了一口气。但随即,又想着今曰摆下擂台,想要折辱刘封一番,却是反遭其辱。
这次与毗陵城不同,毗陵城那边周广的事情,知道的人很少。但是现在,却是当着江东这么多名士,臣下的面。丢了他孙权,孙氏的颜面。
反观刘封呢?坐江东,却敢能自信刚硬。两相一对比,孙权自己都觉得羞愧了。
孙权此刻的心情就可想而知了。
心情之恶劣,孙权什么戏弄的心都没有了。
想着,反正等来曰也是咔嚓一下,把刘封拖出腰斩了。现在何必与他计较呢。
叹了口气,孙权勉强笑了笑,对着刘封道:“尚香远嫁江夏,可怜家母却连夫婿何人都不曾见过。常常念叨。”
孙权的意思很明显了,这次所谓的家宴也就到此为止了。
丢人都丢干净了。
刘封顺势笑道:“拜见岳母,是理当的。”
见刘封点头,孙权立即抬头对着门外大声道:“来人,引杨武将军入内院拜见老夫人。”
“诺。”门外响起了一应诺声,随即,一个吴侯府中护卫走了进来。
刘封朝着孙权举了举拳,起身走出了大厅。只是临走的时候,扫了一眼满厅内的江东名士,重臣们。
这才笑带着寇水离开了。
刘封临走前的一笑,在孙权看来实在是让人坐立不安。孙权看了眼满厅的名士,重臣,只觉得这帮人眼神闪烁。
指不定暗地里骂他无能呢。
心下顿时恼怒无比,拂袖而去。
丢人丢大发了。
大厅内数十人顿时面面相视,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直到张昭离席,向孙权追去。数十人这才缓缓退出大厅。
严畯,步骘二人落后了众人几步,缓缓的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