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矫情!”诺雅不屑道:“把他和老汤头一块叫过来,就说九爷有吩咐。”
元宝应下,不一会儿就把老汤头叫到跟前,冰魄磨磨蹭蹭地在后面跟着。
老汤头仔细查看了百里九的身体,长舒一口气道:“那蛊虫仍旧还在你的身体里,并未彻底清除。”
百里九有些讶异:“那我如何就清醒了呢?今日安平明显也极是意外,说不可能的。”
“安平郡主应该也只是从别人那里求来的蛊虫,并不会操控,后期是一直在给你吃致幻的方子,而这些药多少会留一些后遗症。我猜想,应该是药量不够使你恢复了神智,然后靠意志力及内力强行压制了蛊虫。”老汤头沉吟片刻后分析道。
“那应该怎么办?”诺雅焦灼地问。
老汤头有些为难:“蛊虫倒是好说,只是我不知道她曾经给你服用过什么药,无法对症下药,只能慢慢摸索着清除体内毒素。”
百里九顿时有些愁眉苦脸:“那要需要多久时日?我可不想继续躺在床上。”
“说不准,快则数日,慢则一月。”
“这倒好说,我去寻安平,往她脸上两刀下去,也就招了。”诺雅气哼哼地道。
身后一直沉默不语的冰魄猛然抬起头来,惊喜道:“那倒是不必,我知道九爷吃过什么药!”
众人全都扭过头来,惊讶地望着他。
“你知道?”
冰魄兴奋地点头,将自己偷换药材的事情简单说了,他识得那个负责给百里九开药方的大夫,而且如今被他掉包了的药还丢弃在离他帐篷不远的位置。
元宝一拳擂过去:“闷不吭声的这不还是立了大功么?”
冰魄嘿嘿傻笑:“我也只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再说还提心吊胆,害怕九爷吃坏身子呢,哪敢邀功?”
众人忍俊不禁,轰然大笑:“看来冰魄如今也开始滑头了。”
如此一来,哪里还需要诺雅开导他?冰魄自己已经兴奋起来,一把拉起老汤头屁颠屁颠地去了。
此仗大获全胜,信阳城危机彻底解除。楚卿尘派遣过来的将领率领部分军队继续南下,收复湖广,云南,有步凡,石陆等人接应,那是易如反掌。
诺雅与百里九则即刻启*旋而归,押解范世谋与镇远侯等一干重要人犯回京。
他们没有想到,此次湖广之行,竟然会是这样的结果,毕竟老将军与镇远侯乃是至交,战场上过命的交情,而如今他却落得这样的下场,百里九也觉得心里颇不是滋味。
安平坐在囚车里,一会儿哭闹,一会儿大笑,胡言乱语,披头散发,袒胸露背,近乎歇斯底里,完全没有了人形。士兵们围绕着她的囚车,用不怀好意的目光窥探,趁百里九与诺雅不在的时候,说些污秽下流的话。
镇远侯无可奈何,不得不央求百里九差人用绳子将安平结结实实地捆了,塞住嘴巴,自己悔得捶胸顿足,老泪纵横,直撞囚车栏杆。
大军行军速度很慢,而这次因为押解的都是重要犯人,不容差池,诺雅又身怀有孕,所以两人只能跟随大军一起,走走停停,行进颇慢。
京中来信,如今三皇子妃仍旧潜逃在外,老将军正坐镇京中,四处通缉,捕获党羽无数,京中局势尚稳,一切安好。
既然已经大局已定,又有老将军运筹帷幄,所以两人心情难得的清闲畅快,一路如游山玩水,神仙眷侣。
九爷在数万大军跟前,也毫不掩饰自己疼宠老婆的事实,将她捧在手心里,百依百顺,呵护备至,并且经常会调侃消遣自己,满脸宠溺。
☆、第一百五十章 出大事了
正是天凉好个秋的好时节,诺雅更是一凉万事足,蜷缩在马车上睡得昏天黑地,似乎是要将前些时日欠缺的睡眠全都补回来。
百里九心疼地拥着她,柔柔软软的一团,听马车外的士兵讲述怀里人在这场恶战中的丰功伟绩,带着夸张的渲染,他不厌其烦,逐字逐句地听,偶尔忍不住自己笑得像个傻子。
诺雅踢了毯子,还会向着他的怀里拱,一蹭一蹭的,果真就像是一只慵懒的猫,那份满足感都会令百里九无端生出感慨来。按捺了体内莫名的躁动,胳膊越揽越紧,越有种失而复得的侥幸与珍贵。
他最为宝贝的,就是诺雅的肚子,这个孩子来的极是时候,又最不是时候,自从诺雅有喜之后,就四处奔波,操心劳力,而这个孩子都顽强不屈地挺了过来,并且从未给诺雅增添一点麻烦。这点愈加令他心疼,他经常会悄悄地对着诺雅的肚子说话,小心翼翼地抚摸,数次不由自主地红了眼圈,在诺雅醒来之前装出一本正经的淡定或者酣睡。
后来的将士听闻诺雅身怀六甲,率领着数千将士死守信阳城,抵抗镇远侯数万大军的传奇之后,都满心敬佩。尤其是诺雅临行前,信阳城守城将士们亲手给她端过来的饺子,向着她远行的背影那一声铿锵的充满敬意的低吼,以及信阳城里百姓间流传的那一首怪声怪调的十八摸,都令这些士兵们觉得,自家这位夫人,那是铁打的汉子,稀世的珍宝,值得自家九爷捧在掌心里的明珠。
大军在行军过程中,有两个消遣,一个是跟元宝学唱信阳城那首变了腔调的十八摸,另一个就是探讨将来百里府小将军的名号。
一群粗人,在酸秀才的带领下,每天乐此不疲地想一个,否定一个,然后又挖空心思地继续想,觉得哪一个名字都不合适。
阳刚的,叫着不亲,亲昵的,配不上咱这铁打的名头。
这果真是一个好消遣,听队伍里此起彼伏的大笑,就知道,定然是有逗趣的名字,传到诺雅的耳朵里,笑得乐不可支,怎样的玩笑也不恼,还同他们插科打诨,打成一片,比那百里九还要混得开。
大个儿提议,诺雅这一首十八摸从信阳城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大楚,九爷排行第九,儿子本事翻倍,不如就叫百里十八。
他这样粗俗的名字立即引来了酸秀才的抗议,他说,十八的寓意倒是不错,就是忒难听了一点,不如就合成一个字,叫做“木”,顶天立地,也取“慕容”两字中“慕”的谐音。
诺雅对于“木木”这个小名倒是颇喜欢,百里九率先不乐意了,自家风流一世,儿子怎么可以起个这样呆头呆脑的名字?若是将来应了名,木头木脑,跟冰魄似的,岂不毁了他家老子的一世风流英名?
两人对于这个问题也展开了热切的讨论,争执不休。诺雅贪吃,满脑子都是“汤圆”,“丸子”,“糖包”一类的名字,而百里九则当初重金求子,传为府中笑谈,认定儿子将来必然是小财迷,满是“万贯”,“千金”,惹得诺雅各种鄙夷不屑。
酸秀才则背后感慨,看来没有学问果真是要吃大亏的,看看自家将军与夫人,简直就是活脱脱的反面教材啊。
众人对于孩子的名字颇有分歧,但是有两个问题,他们却是出奇地保持了一致,众口一词。
其一,就是九爷跟九夫人,究竟是谁的功夫更厉害一些?酸秀才等人知道百里九深藏不露的功夫根底,所以曾认定九爷技高一筹。士兵们却不以为然,对此比较偏向于诺雅,虽然耳听为虚,但是她地绝的名头不是大风刮来的,当初血洗慕容山庄,独闯杀手谷的骇人听闻的事迹也毫无夸张渲染,这次,她又以一介女流的身份,率领几千兵马,死守住了信阳城,巾帼不让须眉,这本事,谁敢小觑?
更何况,最重要的一点,看看自家九爷对她那份小心翼翼,唯唯诺诺,一看就是拳头调、教出来的规矩,显而易见,肯定是九夫人压倒九爷。一行人恨不能就挑唆着两人立即打起来,分个胜负,也好涨个见识。
百里九对于那些士兵的猜度颇为鄙夷,一群生瓜蛋子,一看就是打光棍的。男人畏妻,那都不是被拳头制服的,都是在床上被调、教的。你家九夫人人前给我面子,关了门一言不合就让我下去睡,床边都不让沾,我能不小心伺候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