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得不承认这女子确是个极为罕见的美人。
只是一想到她是裴家派来的一个棋子,他就倒尽了胃口。对待这种只知富贵、不知廉耻的裴氏女,还有什么好客气的呢?于是他喝令她衣衫褪尽,他不用动她一个手指,就已经用言语和口舌极为尽性的肆意羞辱了她一番。
没想到受到他那样的羞辱,她竟然还一个劲儿的腆着脸的往他跟前凑,故意在他必经的路旁吹箫引笙,每日殷勤的送吃送喝。真真是厚颜无耻,没脸没皮,可是这样心思龌龊的人是怎么写出那样一笔雅致清逸的字来的呢?实在是令他费解。
对她意图勾引的箫声他充耳不闻,她殷勤送来的汤水点心,他一口不尝全给了长喜。长喜这个该死的吃货,不过吃了一次那个女人送来的点心,以后每次一听到那个女人送吃的来了,就双眼放光的跑出去。
有几日那女人因为扭伤了脚没来给他送吃的,这个狗奴就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一整天都无精打采。甚至还吃人嘴短的大赞她的厨艺,帮她说好话,令他极为不爽。
等到那个女人再送吃食过来,他不再赏给长喜,而是命他亲自把那些精美诱人的点心汤水全部都倒在净桶里。看着长喜那一脸忍都忍不住的肉痛表情,他甚至打算干脆换掉这个贴身总管得了,被一点口腹之欲就弄得险些忘了自己应守的立场,这样拎不清的蠢货要他何用。
他狠狠罚了长喜整整一年的俸禄,让他好好清醒清醒。
幸而那个女人渐渐来得少了,终于再也不来勤政殿送汤送水。但他知道她必不会如此轻易就放弃勾引他的大业,一定是又去想别的法子了。
而一个宫里的女人能用来勾引男人的法子嘛,无非就是那么几招,他都不用去费心打听,就知道她接下来多半是要献舞了。真是个蠢货,若是区区一舞当真能打动他的话,她那位身材比她还要丰满诱人的堂姐早就能爬上他的龙床了。
果然,中秋节宴上她说要跳一支倾城之舞。呵呵,倾城之舞,自己就当是看一只搔首弄姿、献媚取宠的猴子在耍把戏好了。
可是当粉色莲瓣一层一层打开,一双秀如兰花,脂凝玉璧的素手纤纤而出时,他的眼睛就再也挪不开了。
花心中的女子一袭轻纱白衣,素若流风回雪,如出水芙蓉般飘逸出尘,纯美的简直不似凡尘中人。
初时的惊叹过后,他的心头却闪过一丝迷茫,这还是那个他印象中总是艳丽如牡丹的女子吗?还是说眼前这女子根本就是月宫中的仙子,借得梅花一缕魂,偷得梨蕊三分白,在人间翩然起舞。
下一个刹那,他便知道自己又错了,当花心闭合再度打开时,哪里还有那个清冷孤寂的梅花仙子。他只看见一朵又一朵鲜艳火红的石榴花盛放在花心,灿烂夺目,热烈奔放,就像是一团烈焰一样把她的火热灼烧进每一个观者的眼中,心上,留下此生再难抹去的烙印。
一杯又一杯的新丰酒倒入喉中,却仍是解不了心底那一丝的干渴难耐。他一定是喝了太多的酒,才会默许了德妃的提议。他没有去陪着德妃,而是让裴嫊第二次进了甘露殿。
月下“怜”,这舞的名字起得可真好,眼前的玉人儿可不就是让人想要恣意去好生怜爱一番吗?既然她主动要跑到这个深宫来趟这堂子浑水,自己不如成全了她。
他俯□子,有生以来第一次朝一个裴家女的唇上压了下去。
他怎么可以去吻一个仇人家的女儿,可是他却停不下来。直到,直到那张娇艳欲滴的樱桃檀口喷了他一脸的秽物。
即使证明这个该死的女人是清白的,是被人陷害的又怎样,他仍是毫不留情的狠狠责罚了她。他知道太后觉得他处置不公,对她这位侄女罚得太狠了些,他却恨不能再狠厉一些,直接把她辇出宫,再也不要看见这个可恶的女人。
因为每看见一次这个女人都会提醒他,他的自制力并不若他之前所想的那般坚不可摧,不过是一只舞罢了,就能动摇他的心志,让他险些犯下大错。
永寿宫那个老妖婆将第三个侄女偷偷接入宫中的当天晚上,他就知道了这个消息,还知道人就藏在那个女人住的幽篁馆里。他已经在这宫里经营了三年有余,虽然目下还比不上裴家那个老婆子在后宫几十年的经营,但是任谁在这宫中想要瞒着他做一些事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河东裴氏,自从先太尉承恩公裴朗去世后,就已经不再那么难对付了呢。和裴太后暗中交过几次手之后,他就已经发现这位稳坐后位几十年,不但安然躲过后宫的倾轧暗算反倒还把别人给斗倒了的胜利者,其才智也不过平平。那么在她背后一定有一位高人在给她出谋划策,掌握着整个裴氏一族前行的方向。
而这个人就是裴太后的父亲先太尉承恩公裴朗。只怕从他送女入宫开始,后面中宗皇帝一朝后宫所有的腥风血雨,重重阴影之后都少不了此人的暗中谋算,推波助澜。于是他的女儿最终稳坐后位,而裴氏一族则成为六大门阀世家中的翘楚。
若不是少帝登基后不久,他便跟着病逝而去,只怕这杨家的天下,危矣!
而裴朗去后,留下的二子一女,虽然女儿贵为太后,儿子们手握权柄。但是此时的裴氏一族已经是没了牙的老虎,只能虚张声势,却拿不出什么真本事来。唯一能想到的法子竟然是不停的往宫里送女儿,一个不成送两个,两个不成再送第三个进来。
既然裴家自己要把闺女往火坑里送,他又何必去拦着呢?他甚至不介意陪着那个裴家小娘子在御花园中再玩一把偶然邂逅的戏码。至少这丫头的曲子唱得还真是语出天真,毫无所图,比起当初她姐姐裴嫊在路边吹得那些个意图明显的箫曲来,真真是高明了十倍不止。
纳了这个裴家塞到他身边的第三个女人,本是他计划之中的事,可是为什么他竟会破例连着三天都宣她侍寝?
他才不会当真睡了她,裴家的女人他碰也不要碰。他让裴嬿一遍遍的唱着那句小曲,自行褪下她的红裙,用这幅如此香艳的美人脱衣图佐以下酒。
他只是在羞辱她们,他在心底这样对自己说,当初那个女人第一次到甘露殿来不也是这样被他羞辱的吗?
可是他竟然羞辱了她三天还不够,一时竟丢不开手,时不时的就要把她再召到身边笑脱一回红裙。或许他这么喜欢羞辱这个裴家女,不仅仅因为她姓裴,而是因为她唱的那支小曲儿:“笑脱红裙裹鸭儿。”
只是,他想脱的究竟是谁的红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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