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实上,自从奉节回来长安,与李世民在礼部学堂会过一面之后,柳一条就已看出,对于李承干着人刺杀自己的事情,李世民这个当人老子的怕是早已经是心知肚明,看李世民当时并没有想要追究明白的意思,反而任由刑部衙门将之归结到侯府余孽身上,柳一条哪还会想不明白这位明君的心思,哪还敢再挑出什么事端。
若不是这次李承干又起了歹心,竟会想着利用自己的兄弟,在自己母后的寿宴上击杀柳一条,结果不慎竟差点要了皇后的性命,惹来了李世民的怒火,柳一条怕还是要再夹着尾巴继续装扮下去。
从小德子送来的那块玉佩还有长孙皇后所带来的那些话来看,长孙皇后当也是已经知道整件事情的缘由,不然的话,依着长孙皇后对李承干的疼爱程度,断是不会放着自己这个‘神医’不用,而是又复用起了她平日并不太信任的太医来。
人,总是有私心的,为人父母的,更是如此,总是会在不经意之间,将所有的心思全都偏向自己的孩子,便是李世民与长孙皇后这样的千古明君与明后也是一样。
就如同民间那些寻常的父母一般,孩子在外犯了过错,父母却要出来善后给人登门赔礼道歉,该赔钱的赔钱,该说好话的说好话,唯一不同的就是,皇上皇后都有各自的威严和脸面,像是‘对不起’‘不好意思’这类赔礼时的话语他们断是说不出口,所以他们唯一能做的,也就只有是物质或是人情上的补偿了。
皇上皇后给面子,柳一条一个升斗小民不得不兜着,所以,很多面子上的事情,柳一条一直都在让步,不过有些事情,错了就是错了,并不是几句话和一些东西就能了的,毕竟,李承干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他有自己的打算和算计,若是他的想法不变,亡我之心不死,难道他柳一条还能坐着等死不成?
把一切潜在的危险都扼杀在萌芽状态,这是柳一条在这个世界安身立命的原则所在。被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成为皇帝的家伙时刻惦记着,并不是一件好事。
靠坐在后院的滕椅上,暖晒着太阳,细听着周遭雪融滴水的声音,柳一条把玩和着手中皇后着人送来的玉佩,翘着嘴唇儿轻笑了一下,我柳某人从来都不是任谁都可以捏上两下的软柿子,王帅不行,候君集不行,他李承干也照样不行。
虽然碍于李承干的身份还有自己家人的安危,现在并不是报仇灭敌的最佳时机,不过这并不防碍柳一条提前地在李承干的身上收些利息。
前几天在为李承干做缝合手术时,柳一条曾偷偷地在李承干胸前的伤处埋下了一块铁片儿,不大,只有姆指长宽,埋在了距李承干心脏不远的地方,不致命,不过却能让李承干在有生之年受些活罪。
纵使在剑伤全部痊愈之后,这位太子爷也休想再做什么太过剧烈的运动,每逢阴天下雨的,胸前当也会有一些风湿之类的疼痛症状,除非柳一条再次动刀手术将铁片取出,否则,在这个没有x光没有胸部透视设备的时代,想要查出病因根治,万是没有可能。
“李承干,不要怪我柳某人心狠,”眯着眼睛,看着天上温和的阳光,柳一条小声地嘟囔着:“若不是你数次对我柳氏一门起了杀心,也断是不会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既然起了害我的心思,那就要做好被我柳某人报复的准备。
“少爷,您叫我?”正当柳一条躺在那里胡思乱想之际,跛子管事陈明则一颠儿一颠儿地从前院走了过来,恭声向他们家少爷请示。
“嗯,”柳一条没有回头,仍是眯眼看着太阳,淡声淡气地开声向陈明则说道:“你去外面传个消息,就说从明天开始,我柳府要在长安办一私塾,广收弟子。”
“年龄在五到二十岁之间,上至皇子皇孙,下至黎民百姓,只要是诚心求学,并能顺利通过考核,都是我柳一条的弟子。”
“是,老爷,明则这就去办!”陈明则轻快地高应了一声,之后快速转身离去,知道他们家少爷,这是要拿越王殿下开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