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登基,十四岁亲政,十六岁设计擒杀当时可谓权倾朝野的辅政大臣鳌拜,二十岁是平定三处藩王……”安坐在立政殿中,李世民细数着稚奴故事当中那个叫做‘康熙’的皇帝的生平事迹,轻声赞叹道:“年少有志,年轻有为,且有勇有谋,懂隐忍,明权谋,这个‘康熙’算得上是一方明主。”
“至于康熙的那九个儿子,”提起这个,李世民不由想起自己膝下的几位皇子,不禁生出几分同病相连之感,老大无才,九龙争相夺嫡,也难怪康熙会在晚年时立下那么一个‘生不立储’的奇怪规矩,这怕就是身为帝王的无奈之处吧?
“唉!”没再多言,李世民低声轻叹了一句。
“皇上,这是怎么了?”听到李世民的叹声,长孙皇后心中莫名一颤,伸手将怀中的小兕子放下,同时示意稚奴与兕子一同出去玩耍,待两个小家伙都出了殿门之后,长孙皇后起身转到皇上的身后,抬手捏着皇上的双肩,小心地出声向李世民询问了一句:“无缘无故地怎么叹息起来?”
“没什么,只是多少有些感触罢了,皇后勿忧。”回过神,李世民抬手轻拍了拍长孙皇后的玉手,温声说道:“皇后觉得,让柳一条来做稚奴的先生是对,还是不对?”
“柳先生胸有沟壑,是有大才能之人,”来回地拾捏着李世民的肩膀,长孙皇后温声回言:“且柳先生虽是商贾,但却性情高洁,素有德行,稚奴能够蒙得他来教导,是稚奴的时运。”
“嗯,”李世民轻点着头道:“因材施教,因个人的身份地位而给出特定的教导,稚奴跟着他,确是能够学到不少的东西。”
“皇后可知,柳一条讲给稚奴的这些故事,主要是想要教给稚奴什么道理?”李世民半眯着眼睛,整个后背都靠在椅上,静静地享受着长孙皇后的***捏。
双手猛地一顿,长孙皇后的神色变得有些苍白起来,不过很快她又恢复了手上的动作,轻声向李世民回应道:“臣妾见识浅薄,并没有听出别的意味来,还请皇上为臣妾解惑。”
“唉!”感受到长孙皇后此时忐忑的心境,李世民心中不由一叹,不过该说的话却还是要说讲出来:“康熙渐老,九龙夺嫡,这才是柳一条真正想要教给稚奴的东西。”
“可是稚奴还小,根本就不会明白这故事中的意味,”双手又有了一小会轻微的停顿,长孙皇后在李世民的背后开声说道:“柳先生这是为了什么?他到底是安了什么心思?”
“稚奴确是还小,”李世民道:“可是他总有长大的时候,现在他可能会听不明白,可是五年甚至是十年之后呢?”
“到时候稚奴及冠,而朕也到了天命之年,”李世民低声叹道:“康熙渐老,九龙夺嫡,柳一条故事里的情形,必定会在朕垂幕之时重现,到时候太子如何?恪儿如何?而稚奴,又会如何?”
“柳一条他这是居心叵测,他如此教导皇子,引起他们兄弟之争,难道他就不怕到时大唐再起刀兵,天下祸乱?还是,他就是想要借此毁了我大唐的万世基业?”一想到大儿子可能会因此失势甚至丧命,一向沉稳雍容的长孙皇后不免有些失态。
“皇后!”轻喝了一声,将长孙皇后惊醒,李世民沉声说道:“难道皇后以为,在朕百年之后,以着太子现在的德、行,他们兄弟就不会再起纷争?他们就不会发生像是‘九龙夺嫡’那样的悲剧?”
“太子数次想要谋害柳一条,柳一条会有所反击,朕并不奇怪。”李世民冷声说道:“出身在皇家,身为皇子,这种事情不管稚奴愿不愿意,他迟早都要面对,与其到时惊慌失措,倒不如像柳一条这般,提前让他有所准备。”
“帝王之道,为臣之道,权术权谋,”李世民道:“不管将来是太子继位,还是稚奴荣登大宝,柳一条所教他的这些东西,都足以让他成为一代名君或是名臣,至少,也能保得他的性命,让他足以平安终老。”
至底是一国君主,没有谁会比李世民更为明白柳一条故事当中的权谋与心术,所以李世民并没有要怪罪柳一条的意思,就如他方才所说,稚奴身为皇上,早一些接触这种权谋与驭人之术,对他来说,并没有坏处。
“可是……”长孙皇后张了张嘴,终是再说不出话来,不管是太子还是稚奴,都是从她身上流下的血肉,她自是不愿他们中任何一人会有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