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之忠心,苍天可鉴!”房遗爱适时地大表忠心,以期能够得到太子的认同。
柳一条是太子与长孙皇后的恩人举国皆知,他房遗爱又怎会不清楚、不知道?若是搁在以前,房遗爱便是心中对柳一条再怎么忌恨,也是绝不敢在李承干的跟前表现分毫,因为李承干之前对柳一条一直都是十分敬重,容不得旁人说得柳一条半句坏话。
但是现在,从方才与李承干的对话之中,虽然李承干表现得很是隐秘,不管是脸上的表情,还是说话时的语气变动,几乎都不能为人所察,不过,却还是让房遗爱极是敏锐地从中嗅出了一丝不同寻常之处:太子对柳一条,似已不再像从前那般重视推崇了。
从这些端倪,再联想到太子此次受伤,除了第一次太过严重是由柳一条亲自动手医治之外,其他时间柳一条似再未曾进过东宫一次,这是为什么?
太子伤势反复,神智不清,不知要请柳一条也就罢了,可是当时长孙皇后可是也一直在侧,为什么就是连一向最是疼爱太子的长孙皇后,这一次也会忍心看着太子受罪而不着人去请柳一条这个最好的神医?
所以,结合以上种种疑虑,房遗爱肯定,太子与柳一条之间,定是有了间隙,出了什么连长孙皇后都开始有些忌惮的大事。所以这次,房遗爱才敢大着胆子在李承干的榻前出言试探。
“孤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一如房遗爱心中所想,李承干并没有生气暴喝,而是一脸玩味地在房遗爱的身上打量,待看到房遗爱有些局促不安之时,这才将目光移开,轻声说道:“除了耍一些小聪明外,你竟也会有如此心机。”
“有些事情,孤从来都未曾向人提起过。”扭头看了房遗爱一眼,李承干淡声说道:“你知道当年太子妃自缢之前,曾经跟孤说过些什么话吗?”
一句话,听得房遗爱神情当即大变,再不复方才因得太子赞赏而显露出来的得意神情。
太子跟自己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房遗爱面上渐有冷汗聚集,心中亦是思虑如电,太子想要说的,该不会就是自己曾写给吴醉剑的那封信笺吧?
从候、柳两家结仇,到吴醉剑意外横死,再到后来的候君集败逃高昌,及太子妃自缢于宫中,这一连串的所有事情,虽然房遗爱都不曾参与其中,但是他却绝对是这件事情最开始的导火之人,而导火索,无疑就是他当初写给吴醉剑的那封信笺。
这算什么?秋后算帐?还是威逼警告?又或者,太子还有其他什么目的?
已经过去了许久的事情,现在忽听得李承干再度提起,由不得房遗爱不心生猜疑,惧怕连连。
“看来你已经想到了,”看着房遗爱面上忽变的神情,李承干轻声说道:“不过孤并不怪你,知道是为什么吗?”
“是殿下宽宏大量,不想跟微臣计较。”房遗爱一个哆嗦,不过提起的心也总算是稍放下了些。
“因为孤知道,”微摇了摇头,李承干道:“就是没有你从中挑拨,依着吴醉剑的放荡性子,也迟早会与柳一条发起冲突。结果虽可能会与现在有些差异,但也绝不会好到哪里去。”
“所以,要怪,孤也只是会怪柳一条行事太过狠辣,做事不留一点余地。”
候君集的性子李承干这个女婿最为清楚,若是义子在外吃亏受伤,老头儿绝不会轻意罢休,候、柳两家的悲剧也必会再重演一遭。
所以,对于房遗爱这个暗中使坏,致使候府上下家破人亡的小人,李承干虽恨,但是却远没有对柳一条那般地彻骨铭心。
更何况,房遗爱现在还有很大的利用价值,李承干便是想要动他,也绝不会选择在这种时候。
“另外,还有一事,想来你也必不知晓。”既然话已挑明,也就没有必要再藏着掖着,所以,为了能让房遗爱安心并死心踏地的跟着自己,李承干又向房遗爱说出了一件令房***心惊肉跳且再不敢兴起半点异心的往事。
“事实上,前两次针对柳一条的行刺,”李承干不紧不慢地如是说道:“都是孤在暗中一手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