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了,这房子还有个地下室,你们要不要去看看?”厉卉妈忽然想起来,就带了关妙几人下去。
地下室被用作了储物间,只有一扇小门,没有任何窗户,散落成几大堆的杂物被惨白的灯光一照,看上去格外萧条。
四处看了看,似乎也没什么线索,关妙蹲下身子,摸了摸地下室的水泥地面,指尖上只残留了很少的一点灰尘,想来厉卉是不会自己打扫的,不禁问道:“这栋房子可有请家政阿姨?”
“啊,有的,是欣荣家政公司的83号保洁员,已经好几年了,固定每周六厉卉在家的时候来一次。”这笔支出是从厉卉妈的账户上走账,所以她知道得很清楚。
关妙暗暗点头,难怪地下室里这么干净。
“那厉卉会不会去亲戚家了?”关妙提议,“你们可以打个电话问问。”
厉卉的妈妈又抽出一支烟含在嘴里,瓮声瓮气地讲:“这位警官,你有所不知,二十年前我们刚富起来那会儿,就跟那帮子农村亲戚闹得很不愉快,彼此都二十年没来往了,厉卉怎么会去他们家呢?怕是连他们的家门开在哪个方向都不知道!”
“那她可有什么要好的朋友?”
“这个我哪知道,天天赚钱,我已经够忙了!”厉卉妈深吸了一口烟,享受地吐出袅袅烟雾,呛得厉卉爸直咳嗽。
“早跟你说过无数次了,别在封闭空间里抽烟。”厉卉爸一把抢过正在燃烧的香烟,扔到水泥地面上,用脚尖踩熄了。
干净的水泥地面上,静静躺着一个烟头,显得十分刺眼,关妙瞥了一眼,忽然注意到烟头不远的地方,有一圈深色的印迹,呈长方形,微微有点泛黄。
“妙妙,有新发现,快来!”许棠棠在地下室的门口招呼,关妙赶紧上去了。
“我们刚问过邻居了,周六晚上大约九点,曾看见厉卉和一个年轻妹子一起回家。”
年轻妹子?徐萌那张甜美的脸蛋顿时出现在关妙的脑海里。
她拿出手机,登上苹果台的官方网站,零八年还没有4g网络,网页打开速度很慢,像乌龟爬一样,好半天才刷出首页“星厨驾到”的宣传图来。
“走,咱们去问一下邻居,那个年轻妹子是不是徐萌。”
“嗯。”厉卉和徐萌的深情厚谊,在“星厨驾到”节目中也有体现,一听到她带了年轻妹子回来,立即就会想到徐萌。
找到“星厨驾到”的节目宣传页,找到徐萌的头像,关妙递给厉卉的邻居。
只扫了一眼,压根不用细看,邻居就叫了起来:“对对,就是这个人。”
至于徐萌什么时候走的,邻居就摇摇头,不知道了。
关妙与许棠棠对视一眼,警方或许应该多问问徐萌的情况。
回到警局,已经有其他警员联系了徐萌前来,看见关妙也在警局,徐萌显然十分吃惊。
“我来看一个朋友,真巧啊。”关妙四两拨千斤,只淡淡地解释了一句,便走开了。
徐萌不疑有他,跟在许棠棠的身后,进了二楼走廊尽头的那间审讯室——它的玻璃幕墙有玄机,在隔壁房间可以透过玻璃幕墙看见和听见审讯室里的情况,然而审讯室里却完全不会察觉。
“徐萌,我是负责此案的重案组警察许棠棠,有些事情想问问,昨晚九点左右,你在哪里?”许棠棠摊开问讯记录本,单刀直入。
徐萌的脸微有变色,垂下了头,但她很快就闷声作答了:“那个时间,我应该是和厉卉在一起。”
“噢,那怎么昨天做笔录时,没听你提起?”
徐萌抬眸,着急地分辨:“我送她回家,但没待多久就走了,当时被苏玉玲评委的死讯吓坏了,一时没想起来,并不是故意隐瞒的。再说,我隐瞒这个干嘛,厉卉又没出事。”
“那你是几点离开厉卉家的?”
“不记得了,但我回家的时候,正好碰见楼下小孩子摔了一跤,我把他扶起来送回家了,那户人家说不定还记得时间。”
在许棠棠的注视中,徐萌仍止不住地打哈欠,似乎非常疲累,有些昏昏欲睡。
“你和厉卉关系这么好,那你知道她有男朋友吗?”
“她经常跟一个男的打电话,但我不清楚那人是不是她男朋友。警官,我们俩也就是参加比赛才认识,虽说一见如故,但交朋友的时间尚短,关系也不是你们想象的那么好。”徐萌皱起了眉头,她的这句话关妙绝对相信,若是关系真的好,怎么会把在比赛期间把厉卉当枪使呢。
“我们会调查的。那你是否曾听见过厉卉提起苏玉玲?”
徐萌略略想了想:“好像有几次,她好像不太喜欢苏玉玲,说过她是个恶心的老妖婆这类话。”
又问了几个问题,许棠棠派了袁杰送徐萌回去,顺便询问一下徐萌的邻居,昨夜是几点看见徐萌到家的。
袁杰回来时,已经近中午十二点了,他说徐萌的父母是本市纺织厂的普通工人,昨天上夜班,七点就离开家了,一直到今天早上七点才回来。而邻居大约是九点四十左右看见徐萌回来的,并且在当晚十二点,他听见楼上不时发出挪动东西的声响,还上去跟徐萌打过招呼。
线索正陷入焦灼的时候,翟启宁来了,来接关妙去吃午饭。
“翟先生就是偏心,一到十二点就怕妙妙饿着了,才不管我们死活呢。”许棠棠故作愠怒地挽住关妙的手臂,“哼,不许去,案子还没个头绪呢。”
翟先生浓眉一抬:“噢,遇见什么问题了?”
关妙忽然计上心来,悄声对许棠棠道:“有翟先生这么一尊大佛不用,咱们傻啊?我们可以模糊了信息,只把想不明白的地方提出来请教,不就行了?”
许棠棠点点头,自言自语:“不泄露案情,应该不会违反避嫌原则吧。”
说着,关妙就急不可耐地问了,把徐萌的可疑点简单说了一遍:“我觉得有些可疑,这个女人的态度太多变了,而且身上似乎有太多巧合,比如比赛完那天晚上,她和其中一个嫌疑人在一起,第二天上午也曾消失了二十分钟,就在咱们收到那条奇怪短信之前不久,可每一次她都不在场证明。”
关妙留意把人名都去掉了,只当是一道推理题,提出来考一考翟启宁。
翟启宁仔细地听完,执了一支水笔,在白板上拉出一条线,把相关的时间点列了出来,逐一分析。
“首先,死者的尸检报告还未出来,所以暂时还不能肯定死亡时间,根据已有的监控录像显示推测,必是昨天上午,因为在此之前,关妙曾见过她。”
众人颔首,视线都转到了翟启宁的身上,专注地听着。
“之前已经确定的两个嫌疑人,就不用说了,咱们来说说徐……嗯,说说关妙刚刚问我的那种情况。晚上曾去过嫌疑人的家,从那里回去自己家需要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