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塔儿一怔,眼中露出了难以置信的惊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时,同样一抹黑色的身影闪现,犹如小小的龙卷风刮过。
艾塔儿的身子被带离了原地,而身影与红色气流相触,竟将弥漫的血色尽数吸入。
艾塔儿惊魂未定地看着来人,随即便亲昵地喊了一声,“祭司大人。”
一名同样身穿宽大黑袍的中年男子,脸色异于常人的苍白,眉眼之间依稀可见年轻时候的俊朗和孤傲。只是男子的眉头微蹙,似乎有种化不开的忧郁和阴沉。
“族长大人,你不该下此重手。艾塔儿是我族的继承人。”男子抬眸,眼中闪过一抹痛惜,“她也是你的女儿。”
“我知道你不会让她出事的。”女子轻笑一声,不以为意。
“艾塔儿,你先出去。”男子回头,声音轻缓。眉心之处尽管舒展开来,却忧郁依然,“好好休息一下,不要想那么多。”
艾塔儿神色复杂地望着这个从小一直对她倍加呵护的祭司大人,乖巧地点点头,“艾塔儿知道。”
尽管没有人向她挑明了说,但她清楚,她与眼前这个玛罗族内除母亲之外最为尊贵的男人之间,绝不仅仅只是祭司大人与继承者的关系。母亲见到他时的又爱又恨,母亲有时候说的那些莫名其妙的话,还有祭司大人对她那种超过师徒的关心和疼爱,都无疑证明了这一点。
父亲,这两个字虽然她从未说出口,但祭司大人,就是她的父亲,最疼爱她的父亲。
“怎么?”黑衣女人款款走近男子,“怎么让她走了,怕让她听到你维护那个贱人还有那个小贱人的话吗?”
艾塔儿的脚步一顿。
黑衣女人眼角瞥过脚步有些犹疑的艾塔儿,红唇绽出一抹灿烂的笑容,“如果艾塔儿和那个小贱人打起来了,你会帮着谁?”
“伊恋!”男子有些无奈地喊了一声。
没有听到毋庸置疑的艾塔儿三个字,艾塔儿的一颗心仿若被狠狠地抽打了一下。这种选择,最疼她的祭司大人不应该是毫不犹豫地选择她吗?
杨兰花,艾塔儿只觉得胸口处的恨意涨得几乎要撕开胸腔跑出来。杨兰花,为什么本应该属于我的东西,你统统要抢走?杨兰花,沙归丘,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紧握着双拳,眼中充斥着惊人的恨意,艾塔儿僵硬的身体消失在祭坛内。
艾塔儿一走,女子的神情恢复了之前的淡漠和冰冷。嘴角扯过一抹不屑的笑意,“听到那个贱人竟然和杨宗武生下了一个小贱人。”女子缓缓靠近,手掌贴在男子的胸口处,“有没有觉得很心疼,很不甘?”
“从小大大,不管我怎么讨好你,怎么追逐你,怎么讨你欢喜,你的眼里,始终只有那个只会装腔作势,内向木讷的伊然。”女子的脸因为愤怒而扭曲了起来,手掌猛地化为爪状,长长的指甲立在那男子的胸膛处,红色的蔻丹犹如嗜血的杀意,“我真想把你的心挖出来好好尝一尝,到底那贱人给你下了什么蛊。”
男子眉头一皱,猛地退后一步,“伊恋,我告诫过你,不要一错再错。如今的你,越来越暴虐无常。噬魂兽不是你所能掌控的存在。你再这样执迷不悟,最终会毁了你自己,毁了整个玛罗族。”
“你是想说服我不要打那个小贱人的主意?”女人眉一挑高,随即双眸布满阴霾,“噬魂兽是我玛罗族信奉的兽神,拥有着无比的异能和力量。而我,”女子张开双臂,“我是玛罗族里唯一一个拥有兽魂传承的人。唯有复活噬魂兽,才能复兴我整个玛罗族。”
“玛罗族,传承噬魂兽的功法,吸精噬魄,才是我们不断强大的本能。那个女人,还有她生下的小贱人,活着的唯一价值,就是用她庞大的生命之源,饲养伟大的兽神,直至它的复生。”女人近乎癫狂地喊出声来。
“你简直不可救药。”男子的脸上出现了一抹隐怒,“她是你的同胞姐姐。逝者已矣,复活兽神一事,我决不允许你继续下去。”
“我就知道,你心疼了。”女子死死地盯着男人,“她真的死了吗?”女子越走越近,“从那一年开始,每年你闭关修炼的三个月里,为什么总有那么二十来天我感受不到你的气息。这些年,你走遍大漠多少地方?可曾找到她的消息?”
男子的双眸猛地一睁,带着强烈的隐怒,“你竟然监视我?”
“为什么你不认为我是在关心你。在你的心里,我做任何事情都是错的,那个贱人做的任何事情,都是对的,包括她抛下你跟杨宗武那个野男人跑了!”女子尖锐的声音回荡在整个祭坛。
男子闭眼,深吸一口气,再睁眸时已经平静无波,眼神疏离而警惕。
“族长大人,属下先行告退。”拂袖,转身,男子的身影轻飘飘地淡出,消失。
只留下祭坛里女人疯狂的大笑和怒吼。
再次出现在幽深走道里的男子,全身上下透出极端的疲惫。
望着入口处幽暗的光线,男子的嘴角浮现一丝温和的笑意,口中喊出了两个字,“伊然。”
轻轻的两个字,却仿若倾尽了男子所有的气力和感情,他的身体,竟随之轻颤不已。
而大漠另一边的露岚小镇里,此刻已是夜深人际,月黑风高之时。
梵卓潇洒地坐在他那套专门运来的沙发上,手持着一杯猩红色的粘稠液体,向一个他很看不顺眼的不速之客举杯。
“处/女的馨香,云先生有没有兴趣品尝一下。”梵卓扬眉道。
云魔神缓缓踱步而进,怡然自得地坐下,右手微抬,“血主的好意心领了。可惜云某对除了内子以外其他女人的东西,一概兴趣不大。”
云魔神调整了一个舒服的坐姿,声音懒懒地道:“同样的,别人对我内人的兴趣太大,我心里也会不舒服。”微微抬眸,看向正要举杯畅饮的梵卓,“我要觉得不舒服,定要做些让别人也不舒服的事情来。”
云魔神伸了个懒腰,半躺进沙发里,神态慵懒而性感。
梵卓微微皱眉,发现本已递到嘴边的酒杯,杯中的鲜血不断干涸,瞬间整个杯子崭新如昔,仿若未曾倒过任何液体进去。
梵卓无奈地放下杯子,依旧风度翩翩,“云先生,你不觉得你这种行为非常的孩子气吗?”
云魔神身子微微前倾,饶有兴趣地问道:“哦?血主大人有何其他建议,以助我一抒心中之不快。”
闻此言,梵卓差点当场翻了一个白眼。
老管家杰斯站在一旁,看着坐着沙发上的两个男子,一个俊美绝伦,一个风华绝代,两人那与生俱来的高贵气质和优雅风度,都是常人难以企及的。
即便是唇枪舌战,也一样叫人生不起丝毫的恶感和烦躁。、
想到今日在大厅里两人暧昧的交谈,杰斯觉得眼前这一幕无比赏心悦目起来。
杰斯突然意识到自己思想的龌蹉,老脸一红,抬手掩住了自己的嘴巴。
“云先生,你要知道,我对与杨队长的合作,是抱着十二万分的诚意。”梵卓摊手,“即使我对杨队长本人抱有一定的兴趣,可是云先生难道不知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公平竞争才是男士应该具备的风度和修养?”
“不曾想血主竟也是讲究公平之人。”云魔神的眉尾一挑,显得有些讶异。
梵卓轻咳一声,身为血族的最高执掌者,虽说不愿做太过伤天害理之事,但一些个巧取豪夺的事情还是不在少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