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之涣急了,压低声音对沈如兰说:“兰儿你一定要救我!”
“你怎么知道我与皇后有交易?”尽管不愿相信,可沈如兰却不得不面对,这局棋中,她不过是最卑微可笑的棋子一枚。
王之涣被问住,眼里杀气腾腾,他咬着牙说:“沈如兰,你若是敢将我告发,林云姝的下场,便是你们沈家的下场。”
哈哈哈!
沈如兰仰天长笑,笑声凄凉无比,原来到头来,不过是她自己做了一场美梦而已,多么可笑!
田子龙回头,拧眉看了王之涣一眼,又看了沈如兰一眼,却始终没有说话。
赫章宫正殿。
一身盔甲的田子龙推搡着不知何时离去的沈如兰走入大殿:“陛下,微臣巡逻时,得见惠妃鬼鬼祟祟去榭雨殿,从贵妃娘娘内殿的兰花盆中,取出这个物件,却不知什么何物……皇后娘娘这是这是怎么了?”
田子龙将自己的情绪隐藏得很好,见云姝躺在陈宏烈怀里,而田香儿手臂上缠着白纱,脸色苍白,他将毫不知情的样子表现得很到位。
那温太医见田子龙手里拿着的膏药,带着淡淡的药味,便闻了一番,可闻过之后,他却脸色大变的挣脱禁军的桎梏,跪在地上说:“陛下,可否让微臣看一看这膏药?”
当温太医说要看那膏药时,沈如兰面如死灰的看着云姝,眼里全是愧疚之意。
“让他看!”陈宏烈说罢,田子龙便将膏药交给温太医,温太医反复嗅过之后,才开口说:“陛下,这是西域秘药失心绝情膏,此药性邪,置于空气中不易察觉,可长期吸入,便能使人发狂丧失理智,先是有疯癫之兆,接着便会变成毫无血性的杀人狂魔。”
一切皆与云姝是症状相符!
陈宏烈眸色一冷,森然开口道:“可能解?”
“微臣愚钝……”温太医甚至不敢看陈宏烈,他低着头等待着自己的命运。
陈宏烈果然大怒,张嘴便要命人将温太医打入天牢,这时晓芳却站出来说:“陛下,此毒甚是古怪,奴婢也曾跟随家人学医,却从不曾听过此毒,您若将温太医杀了,我家小姐可就真没救了!”
“朕给你三日时间,若是找不到救治贵妃娘娘的方法,你便自己配一杯毒酒,免得朕再多下一道圣旨!”说罢,陈宏烈便转头,看向一直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沈如兰。
“来人,将贵妃娘娘送回榭雨殿!”
云姝被人送走,晓芳直挺挺跪在大殿上,言之凿凿地说:“陛下,兰花是惠妃送给贵妃娘娘的,如今毒药又是由她找出来,奴婢求陛下严惩惠妃!”
“沈如兰,你可有话要说?”陈宏烈眸光森森然的看向沈如兰,淡声问道。
沈如兰跪伏在地,颤声说:“陛下,给贵妃娘娘下毒一事,确是臣妾所为,臣妾该死!”
“你也知道你该死?”陈宏烈怒不可遏,顺手便将酒壶朝沈如兰面门丢去,酒壶精准的砸在沈如兰的额头上,瞬间便碎裂开来,沈如兰默默承受着,即便血流到眼睛里,也不曾抆拭。
见陈宏烈发怒,各宫妃子与太监宫女皆跪地唱喏:“陛下息怒!”
“你为何要这般待她,据朕所知,她在宫里唯一走得近些的人便是你,你是她唯一的朋友!”
“陛下,这宫里哪有真正的朋友?”沈如兰说罢,便自嘲的笑了起来。
很好!
陈宏烈残酷的勾唇笑着,而后暴怒着说:“来人,将沈如兰跟朕打入天牢,择日候斩!”
“慢着……”晓芳再次站出来,一字一句异常清楚的说:“西域秘药如何流入皇宫,陛下不觉得奇怪么,惠妃与贵妃娘娘无冤无仇,为何要毒害娘娘,陛下不问么?”
“大……大胆,陛下做事,何须你一个奴婢多言?”王玲珑已经吓得六神无主,沈如兰不曾将她与田香儿两人招供,她已经觉得万幸,可这张晓芳却一句句问到致命处,慌乱之中,王玲珑不得不站出来。
田香儿咬牙暗骂:“蠢货,蠢货!”
“呵!贤妃娘娘着急了!”晓芳也不指明说王玲珑是主谋,不过在场的人无不心知肚明,这王玲珑平日里就趾高气昂,处处与云姝作对,她的嫌疑最大。
“陛下,臣妾怎敢?”王玲珑吓得跪在殿上,连头不敢抬起来看一下陈宏烈。
陈宏烈冷冷的睥睨了田香儿一眼,而后看向沈如兰问:“正如宋贵妃的侍婢所言,你告诉朕,你长期身处深宫内苑,去何处寻得西域秘药,你与宋贵妃明里暗里皆无仇怨,为何要如此陷害她?”
“啊……”这时,田香儿忽然呼痛,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她那里去,王玲珑森然抬头,眸色凉凉的看向沈如兰,像是在说:“沈如兰,你想好了再开口。”
沈如兰看了目光森然的田香儿一眼,又看了畏畏缩缩的王之涣一眼,眼里全是绝望。
“沈如兰!”陈宏烈待人虽不算宽厚,可像沈如兰这边知书达理的温柔女子,他却素来以礼相待,如今这般叫她,说明他的耐心已经用罄。
陈宏烈的声音将沈如兰拉回现实,她沉重的闭上眼睛,幽幽地说:“药从何而来,陛下还是问问贤妃或是皇后娘娘吧?”
“你……贱人,尽敢往本宫与皇后娘娘身上泼脏水?”王玲珑赤目欲裂的瞪着沈如兰,若不是有陈宏烈震慑着,只怕她当即便扑上去掐死了沈如兰。
哼!
晓芳冷哼:“惠妃为何要往二位身上泼脏水,她为何不往辰妃端妃身上泼脏水?”
“惠妃,你的毒药从谁手里而得?”田香儿淡淡的整理衣裙,那不紧不慢的态度,让沈如兰与王玲珑俱是一震。
“从贤妃手里得的。”沈如兰思忖了片刻之后,才开口说道。
“那你为何诟病于本宫?”田香儿狠狠一拍桌子,吓得所有人俱是一震。
王玲珑似乎没想到田香儿竟会将罪责推得一干二净,当下便火了,她指着田香儿的鼻子破口大骂:“田香儿,你如此过河拆桥,不怕遭报应么?”
见二人狗咬狗,沈如兰勾唇,笑得讽刺而又苍凉。
“陛下,有人如此诟病臣妾,难道陛下不打算管管么?”田香儿有恃无恐的看向陈宏烈。
“此事牵扯甚广,朕需要调查取证方能定罪,将沈如兰与王玲珑押进天牢,皇后禁足栖梧宫,传令大理寺卿来见。”
说罢,陈宏烈不给任何人机会说话,拂袖而去。
晓芳欲说话,却见沈如兰对她摇头,她心知陈宏烈忌惮田香儿,此时自己若是再强出头,唯有一死,便压下心中的愤怒,愤然回了榭雨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