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1 / 2)

珊瑚见他脸色有变,也看出他尴尬,直接从竹竿上扯下呆子的衣裳让他换上。

“这两件看着挺像的,先给换上了,回头再说。”珊瑚说着,将衣裳塞到他手里。

“这……哪儿看着像了……”双福拿着手里灰色的衣裳,又看了看自己身上土黄的衣裳,嘀嘀咕咕着,咋看都不觉得像,可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换上,省的待会儿家里那位再闹事儿,下午还得下地呢。

双福拿着衣裳,也不敢在珊瑚家换,只得匆匆告别珊瑚,在村儿里寻了个隐秘处,赶紧换上了回家。

珊瑚拿着饭到地里来的时候,呆子脸色有些沉,珊瑚以为他是怪自己没听他的话,擅自跑了出来,蹭着他娇娇柔柔地说自己没事,趁着没人的时候在呆子脸上“吧唧”地亲了一口,呆子红着耳朵低骂了句“有伤风化”,眼却往珊瑚身后瞟了一下,亲昵地呼噜了两下珊瑚的头。

跟着他们做活儿的一齐吃了饭,珊瑚娘靠过来,摸摸珊瑚的下巴,似乎变得圆润了一些。

“身子咋样了?”珊瑚看看珊瑚的肚子,要是葵水,那不就是还没怀上?

“没事儿了,这回也不知道咋回事儿,疼得厉害。”珊瑚边收拾着碗筷边应答着,稍作犹豫了一阵,还是开口了。

“娘,”珊瑚靠近了来,压着嗓子叫了一声,“珍珠……最近咋样?”

“还能咋样?成天坐在家里,啥事儿不干,跟个活祖宗似的,家里忙成这样儿了也不帮忙,你看看她,这两天倒是一直跟着到地里来,可她来了又啥用?小栓做活儿都比她强!还不如呆在家里别给我添乱!”说起珍珠,珊瑚娘现在是有些忍不住了,因为打了家里长辈让人给休了的,别说是改嫁,就是平日里叫人看见,也要指手画脚地骂的!偏到现在还不知悔改,甚至比出嫁前还要变本加厉,真把自己当家里祖宗了!

“娘——”珊瑚拉了拉尾音,似乎有些犹豫。

“啥事儿?你说。”珊瑚娘倒是看出点什么来,料想得到珍珠大概又做了些什么事了。

“娘,珍珠兴许……看上我家呆子了。”珊瑚声音很低,珊瑚娘却听得清晰,一下就要跳起来。

珊瑚这边堪堪压住,珊瑚娘便忍不住了,无奈还是得压着嗓子,“她做啥了?这事儿可不能乱说!”

“我知道……”珊瑚见她没有再激动,这才放开手,情绪低落道:“今儿早上我给呆子洗衣裳,上头珍珠给她缝了道口子。”

“这事儿我知道,”珊瑚娘赶紧解释,这种事情要是真发生了,丢脸的可是三家人,回头再给串上二黑那事儿,不定就成了珍珠为了要嫁给呆子才被休了的,这可不能乱说!

“昨儿呆子衣裳让杆子给剌了个大口子,珍珠抱着那衣裳缝了挺久。”

“恩……这要是只是缝了个口子也就算了,就是……那衣裳,那衣领里头,还绣了朵花儿……”珊瑚低下头,微嘟着嘴,委屈得珊瑚娘不得不安慰一番。

“那……兴许不是珍珠绣的……”珊瑚娘实在不信,到现在还做着垂死挣扎。

珊瑚摇头,“咱村儿里会两面绣的,就只有珍珠了,总不能是香兰再回来给呆子绣了朵花儿吧?”

珊瑚娘这下愣了,珍珠的手艺是香兰教的,香兰以前在城里给人当绣娘,双面绣这样的精致的东西,根本不是他们这种穷乡僻壤的人能用得上的,也没人去学,更没人会。这小姨子瞧上姐夫……这……这不是……珊瑚娘一时就想起了香兰翠兰姐妹俩,珍珠让他们家带的,现在难不成连这样不要脸的事情都学过来了么!

秋老虎劲儿头大,呆子怕珊瑚身子刚好点儿,别再给这时节的热气给伤了,非让她回家去。见着珍珠坐在一旁怨毒地看着他们俩,珊瑚娘心里凉了半截儿,却转头乐呵呵地对珊瑚道:“姑爷都让回了,你就赶紧回去吧,沿着树走,别晒着了。”

话音落下,珍珠便呆不住,起身往远一点的树下乘凉去了,珊瑚娘憋着一口老血,险些吐了出来。

珊瑚知道她娘这是在打趣儿她,羞愤地一跺脚,挎着篮子就回去了。

呆子见她回去,也不多耽搁,想着赶紧把活儿给做完了赶紧回家去,手下的动作不禁又快了几分,丝毫没注意到身后直跟着双眼睛。

地里割着谷子,割碎的杆穗都飘飘洒洒着,这天儿又干,没做一会儿就口干舌燥的,难受得紧。停下来休息一下,便又听到后头有人叫的声音。

“姐夫,喝口水吧。”

珍珠端了碗水,手上还拿了条帕子,伸手就要帮呆子抆汗,呆子伸手一挡,看也没看她一眼,径自往树下放水罐子的地方去了。

被如此忽视,珍珠是耐受不住了,追在呆子身后,腿短跟不上,直追到树下呆子停下喝水,她才气喘吁吁着,不甘心地问:“为啥都不理我?为啥看上她?我到底哪点不如她了!”

呆子闻言一顿,放下碗侧目,珍珠见状,却是以为呆子终于认清事实,看到她的好,心中狂跳欣喜若狂。

哪知呆子依旧冷着张脸,薄唇轻启,幽幽地吐出五个音:“你想跟她比?”

说罢也不停留,转身就回地里做活儿去了。

珍珠愣在一边,耳中不可思议地回响着呆子刚才稍带上调的尾音,这样的一句问,是说,她连跟珊瑚比的资格都没有?

气急败坏,却又不能发作,珍珠看着手里的碗,地头倒影着自己蹙眉怒目的模样,一下受不住,伸手一甩,泄愤似的将那碗狠狠的往地上摔了下去,头也不回地往外跑了。

有呆子帮忙,活儿做的很快,到傍晚的时候,家里四亩半地就已经收割完了,呆子帮着将今天收割下来的谷物送到家里,活儿做的,半分不含糊,珊瑚爹娘心里欢喜着,嘴上也夸着,珍珠躲在自己屋里,透着窗缝儿往外瞧,想起呆子刚来那会儿啥事儿都不会做,还被自己给赶跑了一回……难不成就是因为这个,咽不下这口气,才没接收自己的?

想通了这个,珍珠倒是将下午生的气消散地七七八八了,本下午因为呆子的一句话暴跳如雷,可想想自己当初做的事儿也却是过分了些,呆子想要趁机气气自己也是无可厚非的。

这么想着,珍珠便也不愿意呆在屋里了,抖了抖坐得有些皱的衣裳,走出去晃了两圈。

呆子放好了东西,正要告别,便听着那头红串儿大声骂人的声音。

珊瑚娘笑笑,小声解释:“这都是母凭子贵,成天发牢骚。”

呆子了然地点点头,说是要走了。

“这几天忙的,还好有你来帮忙,你瞧这一身脏的汗的,晚上再去溪边洗个澡去。”珊瑚娘边谢着交代着,便挡着珍珠跟呆子,不让她有机会说话。

呆子应了声“好”便转身走了,珍珠憋着气,却见他爹还在一边,只好一跺脚,跑回屋里继续生闷气了。

吃过晚饭,呆子一看木盆,进屋问了一声:“我衣裳呢?”

“不在你身上穿着么?”珊瑚手拿针线,打着哈哈。

“昨儿换下的那两件。”

“那个,我早上洗了。”珊瑚停下手里的活儿,抬头问:“找那个干啥?”

呆子看着她,忽然扬了扬嘴角,走过来,取下珊瑚手里的东西放在桌上,一把搂住珊瑚。

“你干啥!这浑身臭汗的!放开放开!”珊瑚边嫌弃着边推着,欲拒还迎的架势十足。

“你好了?”呆子抱着她,也不管她嫌弃不嫌弃,只管问自己关心的事儿。

珊瑚一顿,伸手戳了戳他的额头,“别想了,过几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