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吉安侯府的第一个嫡子,这个孩子只要能够平安长大,就是下一任的吉安侯。雨沐有了这个孩子傍身,在吉安侯府的地位已经稳如泰山。雨澜也替大姐姐高兴!封了一个大大的红包将婆子送走,隔了一天去杨家给新出生的小外甥洗三。
雨沐生了儿子,最高兴的要算大太太了。她一辈子最糟心的事就是没能生下儿子,女儿总算没有重蹈她的覆辙。
雨沐生完了儿子,身体又受了些损害,月子自然是要在娘家坐的。雨澜看了看小外甥,又在正院观礼完毕。天气已经很冷了,因花厅里烧了地龙,宴席就摆在花厅里。
宴席吃到一半,雨澜要去净房,因为是在娘家,熟门熟路,雨澜就叫了一个丫鬟带自己出去。她刚一出门,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少妇跟了出来。刚才这个人和自己见过礼,是定西侯府的三儿媳妇蒋氏,现在每次出门,巴结她的人都太多了,雨澜也没在意。
等雨澜上完了净房回来,蒋氏还在花厅的门口等她。看见雨澜过来就带着一个贴身丫鬟上前行礼,“安国夫人!”
雨澜实在是没有精力和这些夫人们打交道,不过良好的修养还是叫她十分克制地笑着问:“郑三少夫人有事吗?”定安侯姓郑。似乎是生怕雨澜不肯给她说话的机会,蒋氏极快地说道:“是和你们家六姑娘的婚事有关的!”
雨澜心里微微一动:“哦!”六姑娘的婚事总算有了一些眉目,如今正和会川伯赵家的嫡次子议亲,雨澜是妹妹,王府里的事务既多又繁,她又全副身心地扑在珠姐儿身上,对雨莲的婚事也就是听人说说罢了。
四老爷和四太太作为父母,自该是有他们替六姑娘做主。
雨澜心念一动,就拐到了一旁的抄手游廊上,蒋氏也是个伶俐的,立刻就跟了上来。走出去几十米,瞧着左近无人了,雨澜才停下来:“有什么话三少夫人请说!”
蒋氏道:“那赵二公子不是个好东西,我是怕杨四太太初来乍到,没有摸清底细,别被赵家人给骗了。”
上来就把赵二公子的人品给否了。雨澜不禁有些错愕,看着蒋氏的目光就锐利了起来。
蒋氏不由就畏缩了一下。还是继续说道:“他游手好闲,不学无术,还喜好男风,到处包戏子,甚至为了一个戏子和人家大打出手,把人打瘫在床上起不来。”蒋氏虽然也嫁人了,可是这种话从一个女人嘴里说出来,总是叫人觉得有那么一点儿与礼不合,雨澜就更加觉得奇怪了。
不过下一句话蒋氏就为她解惑了,“那个被打瘫在床上的,就是我的娘家弟弟。”她看来是恨极了赵二公子,“六姑娘刚才我也见了,是个好的,千万不能嫁给这样的禽兽。”
说完这些话,蒋氏似乎痛快了一些,屈膝给雨澜行礼道:“惊扰了安国夫人还请恕罪,妾身告退了!”带着丫鬟顺着抄手游廊走了回去。
六 姑娘的婚事不该雨澜插手,不过这件事既然知道了,她就不能装聋作哑,等宴席散了,她就找了个机会和四太太把听来的情况说了一遍。最后道:“这件事成与不 成,总要四叔和四婶做主,我不过就是白说一句。不过依侄女愚见,姑爷的家世重要,人品也一样的重要,还请四婶婶三思!”
四太太和大太太都是一样的毛病,非要给女儿挑个外表光鲜的高门大族女婿不可。雨澜觉得,倒还不如找那家境差点的,但是人品过得去的举人,投资潜力股来得划算。
雨 澜惦记着家里,一盏茶喝完了也就回去了。雨澜刚一走,四太太的心腹嬷嬷就憋不住了。“太太……赵家的公子若真是如此不堪,小姐的婚事可就得好好考虑考虑 了。我瞧着七姑奶奶说得也在理!五太太的那位远房亲戚郭举人虽然家境差了点儿,年纪也大了点儿,可是人瞧着十分踏实,等将来中了进士,也就不必伯府的公子 差了。要不,您再考虑考虑……”
大太太和二太太一退六二五,到底是五太太厚道,帮着雨莲找了一个,四太太却嫌人家的家底太薄,又只是一个举人,没看上!
四太太听了嬷嬷这一番话,忍不住把茶杯狠狠在桌子上顿了一下:“她是秦王嫡妃,她自然是说话不腰疼。凭什么她们一个个不是太子妃、亲王妃,就是侯夫人,阁老的儿媳妇,只有我的宝贝闺女只能做一个穷酸举人的娘子!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
“太太……”那嬷嬷劝道:“那赵二公子能把别人打得瘫痪在床,说不定就是个粗鲁不堪的,老奴怕六小姐嫁进去别再吃了大亏啊!”
四 太太明白她的意思,是怕六姑娘嫁给了赵二公子挨打。她心里也有些忐忑:“不会吧,他怎么也是伯府的少爷,会川伯府家教不差,不会养出这样的儿子吧?”微微 一叹道:“莲姐儿,毕竟是年纪大了,若是再小个几岁还可以挑挑拣拣,可是现在这个样子,过了这个村可就没有这个店了!”
到底还是不放心,晚上四老爷下了衙,四太太又与四老爷商量,叫他好好打听打听赵二公子的人品。
雨澜回到王府,本想派人去探查一下赵二公子的事情,正好赶上朱姐儿腹泻不止,她和叶邑辰都紧张坏了,太医流水价地往府里请,过了半个月珠姐儿总算是治好了,杨府那边就传了消息过来,说是会川伯府已经派人来提亲了,两家庚帖都换了。
四太太到底是看重了会川伯府的家世。雨澜也就把这事儿暂且放下了。进了腊月,过了腊八粥就要筹备过年的事情,今年因为宫里的宜贵嫔有喜,皇上十分高兴,宫里传出话来,过年要大办。
上行下效,皇上要好好过年,下头的官宦人家也跟着把年过得十分奢华。王府里主子不多,可人口不少,也是千头万绪的,进了腊月雨澜就开始忙活,一直忙到年三十就没得过闲。
祭灶王、扫尘、换新桃符,大年三十的晚上放爆竹,吃年夜饭,热热闹闹把年过了,第二天大年初一,雨澜一早起来按品大妆,跟着叶邑辰进宫去拜年。
进宫的变数太多,雨澜还是想办法把女儿留在了家里,千叮万嘱赵妈妈和沐妈妈看好了珠姐儿。叶邑辰则带上了叶敏文一块儿进宫。
朝贺其实也就那么回事,如果可以的话,雨澜宁愿呆在家里好好陪着女儿。到了坤宁宫给皇后磕头,然后皇后赐宴。
前 头的众位臣工的宴席设在保和殿。皇上年纪大了,开始的时候露了露面,就回了干清宫歇息,能在殿里有个座的,都是朝廷上重量级的人物。皇上一走,气氛就轻松 了起来。宗室和重臣们纷纷离桌敬酒,太子多喝了几杯,觉得有些气闷,就带着贴身太监从太和殿的后门出来,想要透一口气再回去。
刚刚出来就有一个宫女一头撞了上来。那宫女莽莽撞撞的,低头告罪一声拔脚就走了。太子的贴身太监刚要呵斥,却被太子给制止住了。
太子认出了这个宫女的身份,她是咸福宫的宜贵嫔身边的宫女。宫女撞到他身上的同时也塞了一张字条到他手里。
太子打开看时,只见上面写了几个字:宫中相见,要事相告!
这个宫中,自然就是咸福宫了。
宜贵嫔本来就是他送给皇上的,自然和他是有些关系的,时不时的也会传些消息给他。如今她坏了龙裔,正得宠的时候,皇上隔三差五还会在咸福宫歇上一晚,想来她派了丫鬟来传信,必定是有要事要告诉自己的。
自从科考案结案之后,太子被皇帝冷落了很久,他在朝中安插的势力也被叶敏瑜和萧家一点一点的拔除,太子正在着急,宜贵嫔就送来这样一张字条。
皇上已经回到了后殿,按照以前的经验,一时半刻怕是不会到这边来了,太子也就放心大胆地带着贴身太监去了咸福宫。这个时候,宫中有头有脸的人几乎全聚集在保和殿和坤宁宫了,去见宜贵嫔正是最好的时机。
因为宜贵嫔怀孕四个月了,胎像却不是很稳定,皇后就特别下了懿旨,叫宜贵嫔不用去坤宁宫朝贺。
咸福宫中十分清冷,只有两个宫女在殿门外守着,太子以为是宜贵嫔将人全都打发走了,他和宜贵嫔见面毕竟有些不方便,宜贵嫔这样小心也在情理之中。要进门的时候,其中一个宫对太子道:“殿下,娘娘想要单独和您说说话!”
太子微微一愣,就把贴身太监也留在了宫外,自己进了咸福宫。
☆、第295章 捉奸
干清宫里,正统皇帝正在御榻上小憩。他年纪大了,精力渐渐不济,只能靠着张天师给的丹丸支撑,因为宜贵嫔有了身孕,破解了紫禁城风水不好的传言,皇上十分高兴,可是宴会他却支撑不了多久就感觉乏透了。
他在榻上迷迷糊糊地似睡非睡之时,忽听见外头一阵喧哗,正统被惊醒了过来。他眉头一阵,心下十分不快,沉着嗓子问道:“出什么事儿了?吵吵嚷嚷的!”
一个内侍总管挑了帘子从外头进来,张嘴呼出一口白气,脸色有点难看地跪在地上:“陛下,社稷坛供奉的五色土失窃了!”
正统大吃一惊:“你说什么?”
《周礼考工记》有云“左祖右社”,祖指的是“太庙”,社指的就是“社稷坛”,太庙和社稷坛一个位于皇宫之东,一个位于皇宫之西,象征着族权与神权对皇权的拱卫。
因此社稷坛是皇城中最重要的建筑之一。社稷坛上供奉着五色土,中黄、东青、南赤、西白、北黑象征全国土地,即\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之意。
这五色土本就是象征意义的东西,要说值钱那是千金不换,要说不值钱那也是分文不值的。怎么就有人动了心思去偷这种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