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邑辰却洒然笑道:“走吧,就让我们赌赌看,咱们的儿子到底会不会像是叶敏昭那样心狠手辣!干出杀父弑母那般没有人伦的勾当!”
孝康元年三月,权倾东南的镇南王夫妇经过长途跋涉到达扬州,谒见小皇帝叶瑾铭,整个天下为之轰动。
三日后,在小韩子的安排下,叶瑾铭在大明寺会见了远道而来的叶邑辰和雨澜。这次会面的地点为何不是皇帝的扬州别院而是大明寺,曾经令无数人百思不得其解。
自古扬州多垂柳,三月的扬州,街头巷尾都笼罩在如烟的柳絮中,诗仙李白就曾有一句诗写道:“故人西辞黄鹤楼,烟花三月下扬州。” 在这种节气时令之下,大明寺春花初绽,晨钟暮鼓,宛若人间仙境。
雨澜坐在方丈会客的禅寺之中坐立不安。“耐心点!他一会儿就到了!”王爷话虽然这样说,可是捏得指节发白的拳头却显出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般镇定从容。
“皇上驾到!”太监尖尖的嗓音从外头传了进来。叶邑辰扶着雨澜站了起来,雨澜只觉得一颗心越跳越快,差点儿就要跳出腔子来了。
紧接着一阵脚步声传来,先行的太监推开房门,一个十四五岁的翩翩美少年随即走了进来。那少年气度高华,温文尔雅,宛若芝兰玉树。他棱角分明的脸型和叶邑辰有七八分相似,而一双长长的丹凤眼顾盼生姿,又和雨澜十分神似。
雨澜几乎没有任何抵抗力,眼泪一下子就涌出了眼眶。
直到叶邑辰伸手一拉她的袖子,雨澜顺势跪了下去:“臣妾参见皇上!”
“快 快请起!两位老人家快快请起!” 叶瑾铭一手拉着叶邑辰,一手拉着雨澜,声音里有着掩饰不住的激动。“朕特意请两位老人家在大明寺见面,就是不想你们太过拘礼。咱们今天只叙家礼,不叙国 礼!”雨澜这才注意到叶瑾铭今天穿了一件素色的道袍,头上戴着一顶七叶冠,全身上下一点皇帝的样子都看不出来。
雨澜心里一暖,真是个细心的孩子!
叶瑾铭和镇南王夫妇的会面持续了两个多时辰,气氛和谐融洽,美中不足的是镇南王妃忍不住在途中回身抆了好几次眼泪。最后小皇帝也有些泪盈于睫。
最后,叶瑾铭吩咐小韩子在寺里置办了一席素菜,陪着叶邑辰和雨澜吃了一顿素食。
此后,叶邑辰和雨澜在扬州逗留了差不多一个月。叶瑾铭召见并赐宴,叶邑辰还在此途中见了几个多年未见的老朋友,包括杨承宗和叶敏淳。
一个月后,叶邑辰和雨澜顺利离开扬州,一路畅通无阻地回到泉州。
“我们的儿子果真没有叫我们失望!”马车里雨澜一阵唏嘘。离开扬州这么久了,眼看着泉州在望,一路上雨澜翻来覆去话题就只有一个——那就是“我们的儿子”,叶邑辰耳朵都快听出茧子了。
“这小子还不错!”叶邑辰也难得露出了笑容。“他跟我说不希望与民休息,不希望东南再起战事!另外还要加强东南和内地的通商力度,并请我派遣经验丰富的官员到东部沿海,帮他们开启海禁!”
“那你答应他没有?”
“自然是答应他了。以后我会逐步裁剪军队,让朝廷的势力逐步进入东南,早晚有一天,这天下会恢复大一统的。我送他一份大礼,就算是他这一次对咱们以礼相待的回报吧!”
雨澜叹了一口气:“只是可惜,这个儿子,咱们怕是终生不能相认了!”
叶邑辰呵呵一笑道:“天下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儿?咱们能远远地看着他,看他做一个好皇帝,做到咱们都做不到的事情,不也很不错嘛!”
夫 妻两个刚刚回到镇南王府,叶敏文就匆匆忙忙地赶了过来。雨澜以为他们离开的这一个月镇南王府发生了什么大事,不想叶敏文开口便道:“父王,母妃,大喜事 啊!珠儿怀孕了!”原来半个多月前珠儿就来信告知了这个喜讯,因为与扬州通信不便,所以叶邑辰和雨澜一直不知道这件事。
“真的?”雨澜大喜过望,从叶敏文的手里拿过珠儿的书信来,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高兴莫名地道:“太好了,真是太好了!王爷您可别忘了当初答应过我什么?”
当年送珠儿出嫁的时候,叶邑辰就答应过雨澜,一旦珠儿怀孕,他就乘坐三桅大船,送雨澜到满刺加去看望女儿女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