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却只脱下了外套围巾,穿着件乳白色的毛衣,额间没有一丝汗意。
好像这样的温度对他来说才是恰好。
眉间的碎发随着低头的姿势不再贴着,在玻璃房的光线折射下有点点的光。
“柏泠!还有这个、这个和这个!”
代肆的激动呼唤声,把柏泠拉回神。
收了收思绪,她继续之前的进度给代肆讲解。
等全部完成后已经将近傍晚六点,代肆拒绝了苏家的留饭邀请,直言和朋友有约要去酒吧嗨皮。
淩白同样也拒绝了,但没说原因,反而是苏家老爷子帮忙说了句话。
“你们管人家那么多,我看他家的饭菜比咱家的还好吃。要不是因为球球在这边,我才懒得拖着把老骨头天天来回跑。”
歉意地笑笑,淩白和苏家人客气了会再出门。
恰好撞上正送别的柏泠和代肆。
代肆虽然脾性有点孩子气,但不闹的时候看起来也有几分成熟,直直站在柏泠身前,比她要高上半个头。
透着蓝的眼珠子映着面前的女孩,带着满满真诚。
“今天谢谢你,我学到了很多。”
“不用谢,是互相帮助而已。”
“等你开画展了,一定要给我票啊。”
“好。”柏泠干脆地应下。
摸了摸自己的小卷毛,代肆脚步没移,好像还有什么话想说。
嘴巴张了闭闭了张,一口小白牙若隐若现。
“那个...淩白...他...”
“他怎么了?”
代肆皱着眉,好像遇到了什么天大的难题一样。
“你知道,他那个淩是三点水的淩吧?就那个...”
“柏泠!”
一声呼喊直直打断了代肆接下来的话。
淩白从后面快步走了过来。
一边系着围巾,一边和她打招呼。
“我回去了。”
“嗯,好。”
柏泠看向代肆,等着他没说完的后续。
淩白也转向代肆,嘴角勾上抹笑,不带温度地问:“一起走吗?”
代肆僵硬地站着。
面前两人一个面上平静内含期待,一个面上温和内里威胁。
他再怎么蠢,也不至于看不清楚情况。
柏泠是个有原则的人,现在要是拒绝她,那也就是最多在后续交流里吃点亏的事情。
但要是得罪淩白了...
他身体猝然一抖。
然后笑嘻嘻地对柏泠一挥手:“我走啦!下回见啊!”
笑话,以前在欧洲的时候,淩家最出名的人可不是淩家家主。
而是那个鲜少抛头露面,但一出手必然制胜的太子爷。
能在暗河涌动,满是oldmoney的欧洲占下一方地盘,这个年纪尚小的太子爷可是出了不少大主意。
还是能被各家掌权人都称赞的决议。
识时务者为俊杰,对不起了柏泠~
外面又飘起了点雪。
淩白把外套的帽子扣上,低着头和柏泠告别。
“有空随时都可以联系我,或者直接去隔壁,我一般都在。”
帽子扣下,把青年的脸侧投满阴影。
深黑的瞳仁里,真切地,只有她一个人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