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突破,那是等努力积攒到一定程度之后才会起作用的。
第二天,柏泠的病房第一次迎来了除苏家人和淩白之外的第一个和第二个陌生访客。
一个是人陌生,但名字不陌生。
一个是知道但不熟。
苏皎皎热情地把抱着果篮的魏青往里边招呼,刚准备接过果篮,祁瑞就一把捞过,搭在一边的台子上。
魏青瞅了两眼突然空掉的手,有些不适应地摸了摸自己的寸头,看起来很是有几分拘谨。
柏泠目光从他有线头冒出的衣领扫过,又落在那双干净整洁像是新洗过,但还是有些发黄的帆布鞋上。
再注意到那份明显不便宜的果篮上,她心里有点莫名的酸涩。
“姐姐好。”
祁瑞朝她小幅度地鞠了一躬,礼貌地笑着。
“什么姐姐,那是我姐姐!”
苏皎皎在他旁边面带不满,右手偷偷在他背后的衣服上揪着。
柏泠回了句问好。
“皎皎,带你朋友去附近玩玩?隔壁一条街那儿不是有家做玻璃制品的店你上次说很有趣吗?”
苏皎皎迷茫地眨了两下眼,似乎在回忆自己有没有说过这个事情。
一边的祁瑞已经迅速会过意来:“好的,那我先不打扰姐姐养病了,等姐姐有空了我再来拜访。”
一手镇压住苏皎皎,他揽过她的肩膀往外走。
因为护工刚好进来,门没被合紧,苏皎皎和祁瑞的争执声从走廊里飘过来。
“你干嘛跟着啊!”
“我要再不跟着,你不得跑了?”
“你是猪头吧!什么跑不跑的,我...”
门被重新合上,病房内留下柏泠和魏青两个人。
魏青局促地在椅子上坐着,完全没有在苏皎皎给她录屏中作画时的大方自信姿态,双手都不知道往哪摆。
盯着脚尖一会,他好像鼓足了勇气地抬头。
对上柏泠鼓励的眼神后,那点勇气又像漏气的皮球一样泄了个干净。
明明是比他还小上好多岁的女生,他在她面前却奇怪地更像个小孩。
“你是魏青?”
“啊、对。”魏青慌乱地点点头,“我、我是想来道谢的...”
“谢什么?”
“谢谢你给了我这个机会。”魏青想着这些天的经历,觉得简直像梦一般,“让我的画作能被展示,能得到认可,我还被裘德大师收做徒弟了...”
这个目的,柏泠还真的没想到。
她以为魏青只是因为之前目睹车祸才会想来看看她的。
“不用谢,这和我没有关系。”
“你本身的价值并不会因为我得到提升,你缺少的只是一个机会,这个机会谁来给都一样。”
魏青坚定地摇摇头:“不是这样的,这个机会对我来说很重要,可能再迟一点我就会放弃绘画这条路了。”
放弃?
系统对魏青这个人一生的简介中,他至死都在一直坚持绘画坚持热爱。
谁没在绝望的时候升起过这样的念头,又因为本心悬崖勒马呢...
柏泠没再和他争执这点,转而说起别的:“按这么说,我也要谢谢你愿意提供线索。”
“啊,那个是我应该做的...”
“所以这也是我应该做的。”
魏青怔住。
这是从上次在场馆里被她认可画作并且调整至主展馆后,他第二次觉得与人有心灵相通的感觉。
就像,终于遇见属于他的伯乐。
他也不介意做一匹马。
一直紧张攥着的拳头松开,他从一直背着的双肩包里抽出一沓厚厚的,足有半掌厚的本子。
“听苏皎皎说,你最近在绘画上有点瓶颈。”
“这是我这些年的一些积累和体悟,我整理了一下,可能用处不太大...希望能帮到你。”
柏泠上半身前倾,从床背上离开,目光里满是惊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