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下一瞬间,这长茅便被人从高处一下劈成了两半,来人也不多说,劈了这长茅之后,反手一刀又将这长茅的主人给当胸砍倒,此时他才转过头来看着朱沅。
朱沅和他互看了一阵,才确定他是萧源,连忙整个走了出去:“萧源,是我。”
萧源哼了一声。
朱沅知道他心中还别扭,也不在意,只问:“你此时怎的来了?”
萧源冷声道:“我爱惜自己的小命,唯恐你死了,我也活不了——我还中着毒呢。”
朱沅一时无话可说,萧源上前一步,一拉她的手:“走。”
朱沅正是要离开此处,自然是十分顺从的随着他走了。
走了几步,离开了雨檐的范围,朱沅又被雨水糊住了眼睛,便伸了另一只手去抹眼睛。
萧源一下站住,松开了她的手,朱沅顿觉天地间茫茫的没了定星了,模模糊糊的勉强看到萧源弯下了腰,也不知做甚。
过了一会萧源直起腰来,将个斗笠扣在她头上。
朱沅一怔,想到必然是刚才他砍死那人戴的,但也忍住了不出声。
萧源有些粗鲁的帮她系好了带子,又拉着她大步往前奔去。
作者有话要说:快完结了,天啊,终于要过去了
第100章
一年也许都遇不到一场这样大的雨。
它似乎将朱沅和萧源与外界相隔开来,满耳只听得到哗哗的雨声,和两人奔跑的脚步声。
浑身被不断的冲刷,不需顾忌,畅快淋漓。
有那么一瞬间,朱沅觉得自己什么也不用想,就这样任他牵着手,带去任何地方。
在这一刻,萧源似乎与她心意相通了,牵着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两人正跑到见华宫处,萧源突然停住了脚步,朱沅一时不觉,一下撞到了他背上。
萧源立即反手过来搂住了她,将她拖至一处墙角。
朱沅浑身湿透,冰冰冷冷的无一丝温度,只是无睱顾及。这时被萧源一搂,才发觉他虽然同样湿透,但却是浑身一股热气,此际蒸腾着熨上了她,朱沅不禁打了个颤,下意识的往他怀中钻了钻。
萧源搂着她的手似乎僵了一下,但仍是没有回头,目光直直的盯着路口。
果不其然,路口突然乌压压的走过来一列兵士,个个身着铠甲,手执长矛。
他们行走十分谨慎,并不发出多大的声响,萧源乃是因为他们铠甲上的一点白色反影,才堪堪发现,避了开来。
两人搂着,默不吭声的看着这一列士兵行过,萧源心中粗粗一数,约有五百。想来是为了怕动静太大,将之拆成了几股,分流潜进来。
时机一下紧迫起来,萧源待他们行远,便拉着朱沅继续前行。
朱沅一下从他怀中出来,居然全身发寒,不禁哆嗦一下,跟着打了个喷嚏。
萧源停下脚下,回头望着她。朱沅道:“我无事,此时不能耽搁了。”
萧源无法,只得拉着她尽快前行。
两人一路躲避,停停走走的,终于到了宫南天地钟处。
此处平素都是有人看守,不许靠近的,但也许是因为雨大,守卫以为无人会出来,自个也去躲懒去了。
天地钟悬在一座建在高处的八角亭中,两人沿石阶一路而上,朱沅迈入亭中时,脚底居然一软,萧源连忙托住,默不吭声的将她扶至一边靠着亭柱。
萧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挪开一边的罩子将亭里的石灯点上。一点豆大的暖光慢慢的亮了起来。
朱沅就着这光,拿出帕子,将水柠干,这才将脸上的水抆干。
萧源的头发丝都贴着面颊了,简直像个水帘洞似的不停的往下滴水。
朱沅想替他抆抆,又见他一脸的冷硬,只好不出声,一边拧衣角,一边问道:“是来撞这个钟的?那便快些罢,迟恐生变。”
萧源抹了把脸,又甩了甩头,水珠四贱,简直像只抖水的小狗一样。
他闷着瞟了朱沅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转身往天地钟走去。
朱沅不禁低头一看,见自己衣衫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便知萧源古怪在何处了。
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若无其事的抬起了头。
萧源背对着朱沅,面上微微有些泛红,轻咳了一声,双手扶上了悬在天地钟旁边的缠金大木缒,双脚立定,身子微微一沉,稳稳的扶着往大钟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朱沅两眼发黑,连忙捂住了耳朵,但这声音仍然震得她鼓膜发痛。
就算是在这样的大雨天,这钟声也足够有心人全都听到了。
萧源运足全身力气,足足撞了三下,等他停了手回过身,就发现朱沅捂着耳朵直哆嗦,背贴着亭柱一路下滑,几乎快坐到地上了。
萧源连忙两步走,弯下腰就要伸手,手在空中顿了顿,又直起腰来,不冷不热的问道:“你还好罢?”
朱沅这一半是给钟声给震的,一半是淋了这许久的雨,再也禁不住这寒气。
见她没有回话,萧源再也按捺不住,两手探到她腋下,一下就将她架了起来。
朱沅神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