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文灿立刻眉开眼笑,和蔼道:“陈将军,此次招降张献忠余部,你可有几分把握?”
陈洪范拱手抱拳道:“卑职曾对张献忠有救命之恩,愿以项上人头担保,明日天黑之前,定然让他为本兵,为监军大人负荆请罪!”
“好!”熊文灿用力的拍了桌案,大笑道:“如此,一切便拜托陈将军了!来人,为陈将军斟酒送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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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坡上的树林中,朴胜看着昨天两边人还拼的你死我活,今天却突然没有了任何动静,心中大为不解,“兄弟,这是怎么回事?就算大帅转了性子,那献贼怕是也不能啊?他难道真心想被困死在这里么?”
刘如意却只是苦笑,无力的解释道:“大哥,这场仗,怕是打不起来了!”
“啊~~~?”朴胜大惊,“这,这是为何?这么多兄弟阵亡,好不容易才换来如此良机,为何,为何不继续下去,将这些可恨的流贼一网打尽?”
刘如意随手打发掉周围亲兵,压低声音,将血书中的秘密对着朴胜娓娓道来!
张献忠是山西延安肤施人,与李自成同岁,出身贫寒!但他自幼聪明倔强,跟随父亲做些些小生意,以贩卖红枣为生!
成年之后,他当过捕快,而后又辗转到延绥镇当了一名边兵!
张献忠生性刚烈,好义气,爱打抱不平,在士兵中很有威望,虽然不是官,但他的话,却比当官的更加好使!
有一次,张献忠由于为人打抱不平,造人陷害,按照律法当斩!当时的主将陈洪范见其相貌奇伟,便到总兵官王威面前为他求情,最后以“鞭一百而免罪!”张献忠也由此而活了下来!
后来,他被革役后逃难回老家,直至起兵造反!
这些年,张献忠与陈洪范时常保持着联络来往,逢年过年,必会为陈洪范奉上厚礼,以恩公视之!
那封血书,便是张献忠写给已经是熊文灿亲信部将的陈洪范!信中回忆了两人过往的生平,又言之:“当年蒙恩公相救,尚未及报答恩公之大恩!今能够再次相遇,实乃天意!愿率部归降,于马前按下效力!”
刘如意前世虽对明史并不太精通,但却看过诸多电视剧,其中,熊文灿与张献忠之间颇为诡异,有一种说不出的亲密!
而陈洪范此人,好大喜功,与熊文灿一谋而合,自是想立下这不世奇功!
依照正常的历史发展下去,张献忠必会被熊文灿招安,而以熊文灿眼下的圣眷程度,诋毁他,无异与寻死无异!
刘如意自然不会去办这种傻事!
“大哥,事情已经如此,不知大哥以后有什么打算?”看着朴胜张大了嘴巴,刘如意笑着岔开了话题!
朴胜果然被刺激的不轻,好半天,他才哆哆嗦嗦道:“兄弟,这,这事情,只能如此了么?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么?”
刘如意苦笑着摇了摇头,虽然自己是穿越者,但以自己眼下的实力,根本无法逆转历史的大潮,该发生的还是会一样发生!
便是被自己生擒的孙可望,怕是大概也会被朝廷释放吧?
“大哥,那些事情,不是咱们弟兄该操心的!你我之间,还是将自己的小命儿攥在自己手心里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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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出奇的顺利,一日之后,张献忠亲率义子部将刘文秀、李定国、艾能奇,老回回,贺一龙,扫地王,混天王,丫头子等等近百人,光着膀子,背负荆枣,亲自到熊文灿面前请罪!
熊文灿大喜,他早就收下了张献忠的大礼,吃人嘴短,拿人手短,他亲自上前为张献忠松绑,又令人设宴大肆款待,宾主甚欢!
张献忠又为熊文灿献上了许多稀世珍宝,碧玉珍珠之类,却是恍恍惚惚不肯交出兵权,而且,他提了一个要求,便是想到湖北谷城驻兵!
熊文灿早已经被这天大的奇功冲昏了头脑,自是满口子的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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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在中军帐一里外,少帅左梦庚的营帐中,左良玉脸色阴沉,周围聚集了左良玉麾下的几十个亲将!
“众位兄弟,尔等现在等坐在这里!那便是我左良玉的生死弟兄!有些话,我现在说在前头,若是有人吃里扒外,胆敢将今日咱们的谈话传到外面,我左某,必诛杀他九族!”左良玉咬紧了牙道!
众人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多出!
左良玉很满意众人的态度,对着左梦庚点了点头,左梦庚会意,压低声音道:“众位将军,众位叔伯,那献贼与我等血海深仇,决不能放任他如此逍遥,为防万一,咱们还需早作打算才是!”
“少帅所言极是!一不做,二不休,咱们干脆……”一旁一个亲将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就是!他姓熊的算个球子东西!吃里扒外罢了!大帅,咱们直接将他们一锅端了!”
“…………”
周围众将都是群情激奋!
左良玉嘴角边露出了一丝狠厉的微笑,缓缓的将自己的计划对众人一一道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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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时分,刘如意忽然接到左良玉亲兵通知,左良玉要见他!
刘如意心下虽惊,但却不敢怠慢,跟着亲兵迅速来到了少帅左梦庚的大帐中!
这个大帐现在已经归左良玉使用,比他的中军主帐稍小,但却富丽程度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刘如意踏入大帐,却只见到左良玉一人在帐中,原先的侍女随扈早已不见踪影!
刘如意刚想行礼,左良玉却快步迎了上来,一把拉住刘如意的胳膊,有些苦涩的道:“刘兄弟,你的功劳,本帅怕是给不了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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