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是位于西北侧的石景山大营,再就是位于南端的南大营。
石景山大营规模很大,平ri里,这里是近十万京营军士驻地,不过,此时由于满清大军压境,原本在此驻守的明军已经全部驻扎在城内,拱卫京师安全。
南大营规模并不太大,但在此时,这里却驻扎了两万余京营军士,因为这里交通便利,是南方物资进入京师的生命线。
自土木堡之变后,大明的京师,早已经不是第一次遭遇过异族围城,对这方面,倒是有着不少的经验。
此时,通州及北侧沿线,是属于刘如意等人的九边军士驻防,而京师城内外,则是由京营驻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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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sè渐渐深了,京师南大营内,却是依然灯火通明。
走水路和陆路而来的各种粮饷物资,将在这里汇聚,整理、分类,待到天亮,再运往京师。
此时,南大营内除却驻守的两万余军士,还有三四万民夫苦力,这些人昼夜不息,辛苦劳作,维持着京师城内百万人的生计。
虽然已经是深夜,但在南大营宽阔的场地内,一片片物资堆积如山,民夫们来来回回,不断的将这些粮草物资,装卸在一旁千余辆巨大的骡马车上,等待天sè放亮,将这一批物资送往京师城内。
民夫们勤勤恳恳,任劳任怨,但周边看守的这些军官,却都有些百无聊赖。
外族入侵,这对京师的明军而言,早已经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蒙古人,女真人,现在的满洲人,就如同割韭菜一般,来了一茬又一茬。
最开始,他们害怕恐慌,但几次之后,他们却根本无法攻破京师宽阔且深厚的城墙,一次一次,总是无功而返。
渐渐的,这些军官们也就适应了。
从最开始的严阵以待,到现在的凑凑活活,反正,明天的太阳,总是会照常升起,这些鞑子再厉害,那也绝对进不了京师城内。
加之,九边众军早已经到位,牢守东北侧防线,更让他们感觉安枕无忧。
此时,已经临近拂晓,天sè即将放亮,新一天的黎明,即将到来了。
大营中,一个游击将军,忍不住将披在自己身上的铠甲、铁盔摘了下来,仍在了地上,一边啐道:“他娘的,真是累死了!这些鸟鞑子,真是不知死活,害的爷也在这里做苦力!黄老六,你这孙子别走,昨晚上欠爷的那顿花酒,今天说什么也得给爷补上!”
他说着,忽然看到前面不远、同样一个游击官袍的年轻人,正在偷偷摸摸的想要朝城内方向溜走,赶忙大步冲上前去,一把扯住了他的衣襟。
这叫黄老六的游击不由大骂,“姓李的,你他娘的烦不烦啊?爷欠了你的,还能亏了你怎的?快放开,今天爷心情不好,明ri,再将你那顿花酒补上!”
“嘿!孙子啊!你他娘的想不认账么?我告诉你,没门儿!想走可以,留下五十两银子再走!”这姓李的游击却是不打算就这般放过黄老六。
京营之中,本就是勋贵子弟扎堆。
这李姓游击与黄老六,都是京里大族出身,虽然年纪轻轻,却早已经在军中升任要职,都算得上是实权人物,尤其是南大营这种物资集散地,更是油水丰厚。
“狗ri的,李二麻子,不就是几场牌局么?老子是什么人物?还能欠了你这点银子!给老子滚开!老子现在手头紧,等明ri,一定将银子砸在你脸上!”眼见这姓李的游击逼迫甚紧,这黄老六不由勃然大怒。
但这姓李的游击却不依不挠,“狗杂碎,欠了银子你还有理了?老子不听你这一套,赶紧给银子,否则,今ri个你别想走!”
说着,便欲拉开架势,要演变成武斗的倾向。
旁边军士和民夫们也纷纷凑上前来,准备看一看两位爷之间的热闹。
虽然这几ri,满清大军压境,这些军官们收敛了不少,但这么长时间风平浪静,这些军官们的纨绔xing子,那又怎的能忍得住?
眼见身边人越聚越多,这李姓游击不由愈发趾高气昂,他就是要在这么多人面前,折辱这黄老六的面子,谁叫这厮不知死活,居然敢跟他抢粉头?
黄老六也来了气,他没想到,这姓李的居然胆敢‘赶尽杀绝’,虽然这厮有些无力,但自己却未必就会怕了他,忙tuo掉了铠甲、头盔,撸起了袖子,大骂道:“姓李的,来就来,爷会怕了你!谁要是服软,谁就是孙子!”
“哼~!求之不得!”这李姓游击冷哼一声,便欲动手。
人群中不由升腾起一阵欢呼。
“打啊!打啊!加油!”
看着‘拉~拉队’气势都起来了,这李姓游击哪里肯落了面子,猛的挥起一拳,直奔黄老六面门。
黄老六自然也不肯轻易吃亏,同样挥起拳头迎了上去。
片刻间,两人便混战成一团,引得周围人群一阵阵欢呼。
但就在这时,远处的大地开始震动,东南方向,忽然升起了一片黑压压的黑线,犹如凛冽的暴风,直奔南大营冲来!
在场众人不由都有些错愕,这他娘的是什么鬼东西?难道要大雨不成?
不过,只片刻,众人便发现了异常!
“不好!是骑兵!那是满清鞑子啊!”
“敌袭!敌袭!”
“敌袭!敌袭!!!”
片刻间,撕心裂肺的呼喊,弥漫在整个营地上空。
这激斗正酣的李姓游击和黄老六也懵了,打架斗殴,那是他们的强项,可一听满清鞑子已经杀来,两人几乎没有任何犹豫,同时就是一个动作,撒开了丫子,拼命朝后狂奔而逃。
转眼之间,清军骑兵已经杀进了大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