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铃音一不小心又想到她和唐飞龙那乌龙一吻。虽知道是个误会,可现在想起来还是会脸颊发热。
她双手捧着脸,自言自语道,“我才不喜欢他。”
糖糖就卧在她脚边,听到她自言自语,它抬起小脑袋懒洋洋地看了她一眼。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谭铃音总觉得糖糖的眼神里充满着鄙视。
不想了不想了,心烦意乱,出门遛狗去也。
在遛狗的路上,谭铃音看到了她此刻最不想看到的人——唐飞龙。
之所以不想看到他,是因为一见到就别扭,莫名地还有些心虚,甚至看到他笑,都觉得不怀好意。
唐天远却很乐于看到谭铃音。他知道朱大聪送东西讨好谭铃音的事,现在有些担心谭铃音被他骗走,于是提醒道,“我听说,好马不吃回头草,你不会不知道你那前未婚夫在打什么主意吧?”
谭铃音很诧异,“你怎么知道的?”
“本官这么英明神武,掐指一算也能知晓,”唐天远大言不惭地吹着牛皮,又道,“你们的婚约已经不作数了,你又何必与他纠缠。”
谭铃音不想提这些,“关你什么事。”
唐天远心想,自然关我的事,因为你只能与我纠缠。他一本正经道,“相识一场,我只是想给你提个醒。”
“顾好你自己吧。哦,对了,我还没恭喜你呢。恭喜大人喜结连理,求娶到才貌佳人。”谭铃音说着说着,难免有点阴阳怪气。
唐天远有些意外,“你如何得知此事?”
“全衙门的人都知道啦,礼部侍郎他老人家真是眼、光、独、到。”
就不能指望那帮下人嘴巴有多严。唐天远无奈摇头,别人说几嘴也就罢了,无所谓,但他不想谭铃音误会此事。他有心解释一下,突然转念想,不如趁机试一试谭铃音,看她是否在乎他、会不会为他吃醋?
想到这里,唐天远笑道,“我娘告诉我,那司家小姐德言容工无一不好,且知书识礼,不愧是大家闺秀。怎么,你自惭形秽了?”
“自惭形秽”这个词,早在谭铃音那场清晰无比的梦境中就出现了。当时唐飞龙指着自己的新娘子这样对谭铃音说。现在,他还是这样说。
所以说,她的梦果然没做错。
谭铃音也不知为什么,心头突然就冒起来一簇火,烧得她理智全无,脱口喊道,“我知道我是个要脸没脸要钱没钱要家世没家世也没礼貌没教养德言容工没有一样拿得出手的!烧火丫头!用不着你提醒我!娶你的大家闺秀去吧!”
说完转身就走。
唐天远被她噎得一愣一愣的。他立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心虚地摸摸鼻子,自言自语道,“这到底算吃醋还是生气?”
以及,怎么哄啊……
☆、第49章
谭铃音愤然回去,之后坐卧不安,生了会儿闷气,又觉奇怪:她至于这样吗?
那唐飞龙不过是攀了门好亲,小人得志罢了,她这是生哪门子气呢?
总不会是真的……那个……嗯,对他有想法吧?
谭铃音一下子如遭雷击,心脏砰砰砰乱跳。她脑子里立刻跳出来一个小人儿声嘶力竭地否认:为什么呀,凭什么呀,怎么可能喜欢他嘛。他到底哪里好,完全不是她喜欢的类型好不好!还做过那么多坏事,抢她的钱,改她的书,让她臭名昭着。
还嘲笑她,拿未婚妻来压她。
谭铃音哼哼唧唧了一会儿,又想,就算一时鬼迷心窍,对他产生了那么一丁点好感,那又如何?他都要成亲了,她才不要惦记别人锅里的肉。
一说到唐飞龙要成亲,谭铃音必须承认,她确实有那么一点郁闷和不平衡。大概是因为他的未婚妻太好,远远超过了她对他身价的估计。
谭铃音自言自语,“成亲有什么了不起,我只消点点头,也能立刻嫁出去。朱大聪也很好。”
嗯,朱大聪确实很好,但是一想到他,谭铃音的心情就很不好了。她抛开朱大聪,又碎碎念了一会儿,终于心情不佳,怎么待着都不痛快。
她暂时不想见到唐飞龙,不想和他待在同一个地方,更不想想起他。她以一种逃避的心情对待这种陌生得使人无所适从的情感,最终,她带着糖糖“离家出走”了。
走得也不远,出门左转,古堂书舍。
从南书房到古堂书舍,要经过两个门房,门房里平时都有人看守。看到谭师爷背着小包袱拖着糖糖离开了,脸色很不好,大家行事非常一致,立刻把此事报告给了县令大人。
唐天远本来还在着急思考哄女孩儿的方法,一听到这个,登时哭笑不得,死丫头,气性还挺大。也幸好她去的是古堂书舍,倘若再走远一些,他不介意把她绑回来。
不管怎么说,她是他气走的,他责无旁贷地要把她哄回来。
唐天远先去了主簿厅,那里边有周正道养的几盆菊花。天气渐渐冷下来,连菊花都受不住寒,室外已经鲜少见到了,周正道在屋内点着炭盆,他养的菊花都很精神,开得特别水灵。唐天远走进去,跟周正道知会一声,“周县丞,借我几支花一用可否?”
周正道知道他要做什么,虽然心疼,县令大人的面子总要给的。他点头笑道,“大人但取无妨。”
唐天远果然毫无压力地开始折菊花,红的黄的,各折了几朵,最后扎成一束,扬长而去。
看着被摧残一遍的残花,周正道的心在滴血。
唐天远拿着花束来到古堂书舍,可惜今天是古堂书舍的休息日,不开张。他东张西望了一会儿,最终一纵身,翻墙进了后院。
刚一进后院,便听到开门声。唐天远连忙躲在墙后,悄悄探出头来看。
有个小伙计提着木桶从一间屋子里走出来,顺手把门带上,对里头人说道,“老板,您慢慢洗,有事就敲锣。”
里头人没说话,小伙计关好门走了。
唐天远知道这个“老板”就是谭清辰,看样子他在沐浴。他对男人洗澡没兴趣,但他对谭清辰比较有兴趣。尤其是,他想知道谭清辰身上是否带着伤疤,带着怎样的伤疤。从前他跟谭铃音打听过,哪知她对他有防备,并不愿明说。
也不知这谭清辰的身世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唐天远其实有个猜测,但那个猜测过于大胆,他暂时没和任何人说。
现在有机会摆在面前,唐天远便暂时把谭铃音放在一边,蹑手蹑脚地摸到那房间的窗外,想一探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