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因为茕娘提起张玄鹤,让赵瑕想起尚未被抓到的赤山一事,便再次召了邵祁。
如今木清已逐渐将暗卫之事移交给邵祁,只是赤山一日没有被抓住,邵祁便依然不能算是真正的暗卫头领,因此在这件事上,哪怕向来稳重的邵祁也多少有些急躁,不过虽然急躁,他却也没乱了章法,竟真的找到了一些线索。
当初韩朔以所谓的起死回生之术招摇撞骗,也并不算低调,暗卫们撒出去之后也的确得到了不少消息,其中之一便是当年跟在韩朔身边的小道童,只要韩朔施展起死回生之术,那小道童就神奇般地失踪了,而当韩朔将那“死人”救活之后,赚够了愚夫愚妇的金银,那复生之人就再也不会出现,而那小道童又会神奇般地再次出现。
邵祁道:“这缩骨功不过是三流功法,然痛苦异常,尤其是当人已长成,此种痛楚非常人所能忍,所以修习之人并不多。不过卑下倒是打听到,有一些杂耍班子却会逼迫幼童修习缩骨功,以此供人取乐。”
“这大晋的杂耍班子不知凡几,且都行踪难定,如何去查?”
邵祁这才道:“这缩骨功要在幼童骨骼尚未长成之前,将其关节卸下,再将人装在一个特制的容器之中,直到练成以前,这容器都不能取下。而这缩骨功的功法不难获得,这特制的容器却只有几个地方能做。卑下听人描述,那跟在韩朔身边的小道童应当是少年之身,他修炼缩骨功至少也是十年以前,卑下已经叫人绘了画影图形,只要能确定此人修习了缩骨功,就立刻将人抓捕归案。”
赵瑕点了点头,邵祁行事还是周全,如今淮海卫那边事情已定,暗卫也没有太多事情,正是可以全力追查此事。
正在这时,鲁安道匆匆地进了殿,在赵瑕耳边低声道:“皇后娘娘来了。”
赵瑕点了点头,对邵祁道:“你下去吧。”
邵祁告退离开。
茕娘恰好与之抆肩而过,见到恭敬行礼的邵祁,因着他身上与宫人不同的衣服,她还多问了一句,知道对方是暗卫,虽然有些好奇,却也没有再多问。
赵瑕已经笑容满面地迎了过来,直接就将茕娘搂在了怀中。最近一段时间,茕娘对赵瑕越发宽容,赵瑕敏锐地感觉到这一点,欣喜之余自然不会放过这个好机会,如今茕娘已经渐渐习惯与他的亲近,便是他偶尔做的过分些,茕娘最多也就是瞪他两眼,倒是助长了他的气焰。
赵瑕在御书房的时候,茕娘一般不过过来打扰,只是这回她倒是真的有事要来找赵瑕。
顾云璧申请外放,有了上面的首肯,自然是很顺利。顾云璧也没有挑那些富庶的地方,只是找了个中等的县城,而他外放了,杜氏自然也是跟着的,他们离开燕京,茕娘当然舍不得,却又没有办法,只能让红缨等人去库中找一些能用的东西带去给舅舅舅母,谁知送到顾府才知道鲁安道早已安排好了,甚至还特意送了两个侍卫过去,说是负责保护。
知道赵瑕如此看重自己的家人,茕娘心中感念,所以才特意来找赵瑕。
赵瑕笑了笑:“他们是你的亲人,我自然放在心上。”
“可那些东西便罢了,可那两个侍卫……”茕娘犹豫了一下,似乎觉得自己有些辜负赵瑕的好心,但舅舅特意遣人与她说了不妥,她也不能不放在心上,最终还是开口道,“舅舅毕竟身份在那,派宫中侍卫去保护,未免有些不合规矩吧,万一御史参他,又该如何是好?”
赵瑕目光一闪,却只是安抚她道:“毕竟是你的亲舅,又是去到地方,小心些没有大错,再说,我派的也不是宫中侍卫,是暗卫,你不用担心。”
“暗卫?!”
在茕娘的记忆中,暗卫做的一般都是刺探情报或者监视刺杀一类的事情,赵瑕怎么会……
赵瑕见她神情,忙道:“你放心,只是让暗卫负责保护罢了,就如红缨她们一般。”
赵瑕这么说,茕娘才放下心来,却又嗔怪:“怎么不让木清同我说一声?”
“他如今已经逐渐脱离暗卫,事情不是通过他,他大概是不知道。”
茕娘点点头,也不再多问,转而又道:“那舅舅出京那日,我想去送送他。”
赵瑕一口答应,随即又道:“我陪你一起去。”
“不用了吧。”茕娘皱起眉头,她本就只是去送送亲人,可若是赵瑕去了,那性质不就变了,舅舅舅母还不知会拘谨成什么模样。
赵瑕却道:“我陪着你去,不然我不放心。”
茕娘心中道,她身边保护的人这么多,且又不是出什么远门,不过是京郊罢了,有什么好不放心的。赵瑕的态度毫无转圜,茕娘想起有一晚赵瑕做噩梦惊醒时那苍白的面孔,又于心不忍,只能默认下来。
作者有话要说: 忘记是在哪里看过一句话,爱与恐惧,如影随形。
或许这就是对于赵瑕最真实的写照,当然,阿眠会渐渐抚平他心里的创伤的。
也请大家多一点耐心啦,并不是故意不写圆房的,而是让阿眠更加了解赵瑕,在他们感情更圆融的时候做这件事。
第六十八章
送走了顾云璧等人, 天气就渐渐暖和了, 与此同时, 赵瑕的生辰也就快到了。
宫中早已筹备起来, 茕娘作为皇后, 这也是两人大婚之后的第一个大型宴会,自然要更加用心。筹备宴会之事繁杂,哪怕不需要茕娘亲力亲为, 但总有一些事情是必须她点头的,如此一来,就不得不稍稍冷落了赵瑕些许。
赵瑕知道她有正事忙, 也无可奈何,只得每晚翻了花样折腾她, 便是不曾来真的,茕娘依然累得昏昏欲睡。赵瑕抱着茕娘进了浴房,替她清理好身子又将人抱回了床上, 见她困倦的模样, 忍不住爱怜地吻了吻她的唇角, 之后才去清理自己身上。
却不知红缨等人换了被褥出来, 看到鲁安道和木清之后,微微地摇了摇头,两人都面露失望。
帝后大婚已经几个月了,每晚被翻红浪,却偏偏至今都尚未真正圆房,这话要传出去, 恐怕根本就不会有人相信,但事实就是如此。承平帝有多喜欢皇后已经不必多言,皇后娘娘也未必对陛下无意,在外人看来二人极其恩爱,可真相却只有他们这些贴身伺候的人才知道。
鲁安道自然是担心把赵瑕给憋坏了,木清也担心,虽说此刻帝后感情深厚,但这一天不圆房,对于茕娘这皇后的身份,多少是隐忧。当然,此时他们并不知道德太妃已然知道了这件事,不然恐怕会更加着急。
鲁安道和木清对视一眼,两人各为其主,但这一刻的想法都神奇的重合了。
鲁安道微微一笑:“老哥一直想和木老弟聊聊,只是白日里我们都有差事,择日不如撞日,不如去老哥院里喝杯茶?”
“恭敬不如从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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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鲁安道的院子,他亲自烹了茶,两人你来我往了大半天,他才叹息一声,将话题引入正题:“宫人们莫不羡慕你我二人为帝后贴心之人,却不知你我难处。”
木清轻轻地啜了一口茶,才开口道:“兄长所言甚是,不过我们又能如何呢?”
鲁安道起身,往窗户处看了看,这才重新坐回来,压低声音道:“你也看到了,陛下和娘娘关系和谐,但如今这样也不知是哪里出了问题,长此以往定是隐患,不说别的,若是娘娘长期无孕,只怕众位大人不会坐视不理,所以,你我自然应该为主分忧,你说是不是?”
鲁安道说到最后,也有些郁闷。这可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帝后二人日子过得蜜里调油,他和木清两个阉人却为他们圆房的事情操碎了心。鲁安道是不知道后世有“黑色幽默”这样的形容,否则这简直就是对他和木清行为的最好形容。
听得鲁安道这么说,木清也放下茶杯,皱眉道:“不知兄长有何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