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节(2 / 2)

顾怀瑜死死捏着盒子,坚硬的棱角咯得手生疼,她感觉不到。

“你那么美好,我却如此卑鄙,还妄图肖想你,很恶心对不对。”宋时瑾看着她,苦笑道:“到底是我不配,所以注定……”

“不是!”

顾怀瑜打断他,想要说什么,却又无法开口。

第79章

宋时瑾支起身子注视着她,缓缓收起了笑:“你会嫌弃我吗?那些不堪的过往。”

其实他能理解顾怀瑜,上辈子任凭她如何追问,这些事他都不曾告诉过她。太过不堪的经历,终究是梗在自己心里的刺。

他怕,她知道以后会嫌弃他。

任何人的辱骂,白眼,宋时瑾都能接受,但唯独顾怀瑜的不行。这也是上辈子,自己为何非要等到功成名就之后,才敢去找她的原因。

只是这些虚妄的执着,在看到她死后的那一刻,悉数化成了悔意,如刀般割破灵魂。

可两人之间已经隔着生与死的鸿沟,后悔又有什么用呢,她不能回来,这些未说出口的话,未做的事,终究只能成为遗憾。

还好,他还有机会弥补。所以只要你活着,只要你还在,不论你曾经如何,经历过什么,我都不在乎,至始至终,我要的,只是你,而已。

迎着他悲凉的视线,顾怀瑜毫不犹豫摇了摇头,道:“非你所愿,我自然不会嫌弃。”

宋时瑾蓦地坐了起来,不着痕迹往她旁边移了几分,抬手将她鬓旁散乱的发丝拢到耳后,神色无比认真道:“所以,我亦如此。”

顾怀瑜整个人僵了僵,眼睫微颤,低垂下眼眸看着手中那个雕花木盒,就听他又道:“我不逼你,依旧是以前那句话,我不急着要答复,但希望你能郑重考虑。”

有些话点到为止,不用说的太清楚,两人都懂就好。物极必反,逼得太紧,她只会愈加逃避。

顾怀瑜想了又想,还是举起盒子,递到他面前:“我没想到这东西如此贵重,或许你还能用它找到你的家人……”

宋时瑾打开盖子,将玉扣取出,捏在指尖晃了晃,声音平淡:“这么多年过去了,若是想找,怎么也能找到。”

言罢便将上头系着的那根红绳扯开,不由分说带到了顾怀瑜脖子上:“安心带着吧,暖玉养身,没有别的意思,权当是救命之恩一点微末的报答。”

他说的如此坦然,顾怀瑜倒不好再多说什么,心里乱成了一团。本来已经打定了主意,将东西还回去便不再相见的,结果成了现在这样。

掌心一紧,宋时瑾已经拖过她的手,拉开袖子,顾怀瑜下意识想要抽回,就听他道:“别动。”

手肘处已经红肿一片,缰绳勒破的地方抖上药之后,细细密密的疼像针扎在上头。这么一点疼,顾怀瑜尚还能忍受,倒是宋时瑾看起来比她还痛两分,捏着创伤药的手紧紧握着,小心翼翼抖落一点粉末,然后抬头看她。

“你忍忍,一会就好了。”

正在这时,旁边树梢处一个人影飘然而落,扑通一声跪倒在宋时瑾跟前:“主子!”

顾怀瑜赶忙将手抽回,拉下袖子藏到后背,宋时瑾抬了抬眼,面上不复方才的柔情,淡淡地问:“人呢?”

张全垂下脑袋,拱手道:“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责罚,抓到他时,人已经服毒自尽。”

宋时瑾站起身来,面色有些凝重,与顾怀瑜有恩怨的不过就是那几人,这般决绝的死士,倒像是宫里培养的。

“保护好顾小姐。”他对着张全吩咐,然后又转向顾怀瑜,柔声道:“在这里等我,我先过去看看。”

张全抱拳应是,宋时瑾刚一转身,便被人一把拉住。

顾怀瑜深吸一口气,道:“这事是冲着我来的,我也去。”

宋时瑾略一思忖,眉间绕上担忧:“受得了吗?”

顾怀瑜点了点头,血腥场景她不怕,她怕的,只是陌生男子的接近。

宋时瑾颔首,带着她往前走,面前就是两丈宽的深渊,方才又落下去一块,松动的边缘看得顾怀瑜有些头晕目眩。

“闭眼。”

话音将落,宋时瑾的手臂就绕过她的腰肢,脚尖在地上一顿,踏上旁边支出的一块巨石,借着那股冲力,直直越过深渊。

蓦地腾空,顾怀瑜心猛地向下一沉,赶忙伸出手抓紧了他腰间的衣服,时间不久,片刻后已经落了地。

人已经被暗卫拖过来放到稍平坦的地上,他面上涂着一层黄褐色的东西,七窍中流出的血已经是黑色,身上披着一层草叶编织的蓑衣,这般隐于林中,难怪不能轻易发现。

其余暗卫目不转睛看着宋时瑾,余光却在顾怀瑜身上绕,他们一早便听莫缨说了,主子有个心上人,宝贝的不得了,这会瞧见人过来,自然是按捺不住好奇,想要一睹为快。

宋时瑾眼风扫过,所有人背脊处一麻,赶忙收回视线。

红玉红肿着眼睛跑过来,围着顾怀瑜看了一圈,嗓子哭的有些哑了:“小姐,你没事吧!没受伤吧。”

顾怀瑜拍了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没事,别哭了。”

李展双手捧着从马场上取回的箭矢,上前禀告:“主子,属下已经验过,只是普通弓箭,查不出有用线索。”

宋时瑾拿过一支,细细瞧了瞧,箭身上方才被他用石子敲出了一道裂痕,他指尖滑过锋利的刃,抬脚走到那个死士身边,翻了翻他身上的衣袍。

没有任何标记,捏开他的嘴看了眼,毒应该是藏到后牙槽之处,被人发现的第一时间便咬破了包裹住毒的外皮,剧毒涌出,将舌头腐蚀大半,连牙齿都脱落半数之多。

宋时瑾收手,又仔细地在他身上探了探,手指抚过衣角之时,布料有些许不同。

衣摆角落处有些微凸起,对着光线可隐约看见那里用同色的丝线隐秘地绣了一个炎字。

很显然,李展也瞧见了,他低声道:“是三皇子?”

“你若是派出死士,会在身上带着证据吗?”宋时瑾拍了拍手,站起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