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满的却是江一鸣了。
他皱着眉在碗里挑挑拣拣,把鸡蛋挑了个干净,吃了两口面,就把碗一推下了桌说自己不吃了,气哼哼地说自己要吃肉,才不要吃什么鸡蛋面。
江老太太被他吵得头疼,一想孙子今晚没吃成好吃的,主要就是冯曼曼这个当妈的做饭不行,再就是江一甜这个懒骨头偷懒不肯做饭。
江一鸣下了桌也不老实,蹬蹬蹬就上了楼,估计是回屋玩游戏去了。
结果还没清净几分钟,他就从楼梯口探出头来,手里还拿着半盒砂糖桔,一边吃一边冲着餐厅喊:
“江一甜,你又偷了谁的东西?这桔子你从哪儿偷的?”
作者有话要说: 有些被宠坏的孩子是真的熊,特别是重男轻女老太太养起来的……
第7章
江一鸣这一嗓子让楼下餐厅的几个人都吃了一惊。
“你翻我书包了?”江一甜撂下筷子,隔着楼梯和江一鸣对视。
“谁知道你又从哪丢人现眼去了?我问你话呢,桔子哪儿来的?”江一鸣剥着桔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你这孩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偷不偷的。你姐姐可没偷东西。”看着江一鸣在楼上抱着桔子吃的正欢,冯曼曼的表情越发尴尬,“她是被同班同学陷害了。”
“行了你别说一鸣了。他还小哪知道这些事情。”江老太太哪里容得下人说自己的宝贝孙子。
江一甜平静地抬起头:“我不太明白,我包里有半盒桔子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吗?我就不能自己买?一定要觉得是偷?”
“自己买?你哪来的钱?让你给我买水你不买,还有闲钱买水果?”江一鸣的声音又高了八度,“你管我妈要钱了?”
江一甜恍惚想起上辈子很多次,江一鸣跟她要钱买东西吃,不给的话就跟老太太告状。老太太当即就是一顶“没有亲情”、“自私”的大帽子扣下来。几次过后,江一甜只能把自己为数不多的生活费分出来给这个平时零用钱就有大几千的弟弟。
“江一鸣你有完没完,你自己的零花钱不够花为什么不找妈妈要?”阮明月当即就瞪过去,“你要钱妈妈会不给?”
“你这话说的,甜甜怎么也是你的亲姐姐,生活费是我应该给的。”冯曼曼柔着声音劝说,“我呀,把甜甜当自己亲生的姑娘呢。”
江一甜没忍住翻了一个白眼,就连阮明月表情也有些古怪。
亲生的?
“不好意思,咱家平时的开销难道不是我爸爸挣来的吗?怎么变成您应该给的了?”江一甜干掉碗里最后一口面,平静地放下碗筷,“您上班那点工资,和江一鸣生活费差不多吧。我还没成年,我每个月花我爸爸几百块钱吃饭,不打游戏,不去网吧,不乱买东西,我觉得没什么过分的地方吧?”
冯曼曼和江父结婚之前,在江父的公司里头做个小文员,结婚之后她这个文员成了个挂名,江父平时给她花销的钱远比她那点文员的薪水多多了。江父这个人也精明,给钱归给钱,但是涉及到公司管理方面的事儿完全没让她查收。
这事情让冯曼曼一直耿耿于怀,一听江一甜这话她一下就恼了。
“甜甜,我平时对你怎么样你也看在眼里吧。吃喝穿我从来没少过你的。咱们都是一家人,从我这里拿生活费和从你爸爸那里拿难道不一样?你话里话外怎么还说起我来了?”她声音柔柔的,这一说起话来就显得格外的楚楚可怜了。
楼上江一鸣虽然听不明白,但是感觉到自己妈妈仿佛受了委屈,当即就跟个小炮弹一样冲了下来,一拳就朝着江一甜打了过来:“你这个赔钱货还敢说我妈?我打死你。”
好的没学会,倒把江老太太那句赔钱货记清楚了。
江一甜压根没打算忍耐。而且论起动手来,她现在还怕谁?
虽然她现在没有末世锻炼出来的强健身体和灵敏的反应,但是长期在危机中度日给了她相当出色的搏斗技巧。江一鸣这一拳打过来,在她眼里压根就是小孩子胡闹。
江一甜向旁边一闪,轻而易举地躲过这一拳,在江一鸣重心不稳的时候,捏住江一鸣手腕,顺势就是一扯再一按。
她这两下动作如同兔起鹘落,还没反应过来江一鸣就已经趴在了地上。
下一秒,江老太太当即就扯着喉咙嚎了起来。
“你这个死赔钱货!一鸣!一鸣你伤到哪里了吗?反了天了,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敢打你弟弟!”江老太太连滚带爬的扑过去,搂住自己的宝贝孙子,大声嚎哭起来,“真是反了天了,你打他,要不连我一起打吧!反正你早就看我这老太婆不顺眼,让我死了倒也清净。”
“你弟弟年纪小不懂事,你怎么能跟他一般见识呢?”冯曼曼也声泪俱下,抽噎着捂着脸,“他才多大啊,你就要打他。我知道你记恨你妈妈的事情,你有气就冲着我来,不要打一鸣。”
江一鸣从地上爬起来,又向着江一甜扑过去,结果被阮明月死死地抱住。
“我就这么一个心肝宝贝,你打他就是打我,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死丫头在想什么。你们狠心烂肠子的就是要害他。”江老太太爬起来边哭边骂。
“这关我什么事了?”阮明月莫名其妙。
“我根本没动手打他吧。他过来要打我,我抓住他的手,不让他打,躲开了而已。”江一甜站在一边,叉着手,脸上甚至还带着笑,“谁让他动手打我的时候,用力那么狠,自己收不住重心趴在地上,这怪得了谁?”
幸好她早在过去的十几年中对这个所谓的“家庭”失去了期望。这个家是江老太太的,是江父的,是冯曼曼的,是江一鸣的,甚至是阮明月的,但是不是她的。
她顿了顿,觉得有些好笑。
江一甜曾经试图去亲近自己的祖母,但是得到的就是漠视和絮絮叨叨的谩骂,她曾经什么都不敢说,低着头试图用自己的讨好换取江老太太的夸奖。
她得到的永远是“狠心烂肠子的赔钱货”。
到底狠心的是谁?
“怎么?他打我我连躲开都不行?按照你们的逻辑,我只能站着被他打?”
“一鸣才多大啊?他打你一下能多疼?”江老太太看着孙子痛心疾首,扑过去揪着江一甜的领子,被江一甜一扭身躲开了。
“您现在是知道我没动手打他了?刚刚不还一口一个我狠心烂肠子要害他我要打死他的吗?”江一甜被这个神逻辑所折服,翻了个白眼,“到底谁狠心?他刚刚口口声声说我是小偷,就是因为我包里有桔子。在他眼里我连个桔子都吃不起,说出去不丢人吗?”
她六识敏锐,注意到门口有细微脚步声响,话风当即就一变。
“您猜猜今天学校里有人说我什么?说我一看就是穷酸样,丢了东西肯定是我偷的。说我家里肯定穷酸,说我手机屏幕花了快一年了都不换,肯定是没钱。”江一甜说到委屈的地方,偷偷掐了自己一下,成功地让自己红了眼圈,“我知道爸爸挣钱养家的辛苦,所以从来不管爸爸要东西,想节俭一点为爸爸减轻负担。结果……结果连我们自己家的人都……”
不就是装委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