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景吾知道不能。
连自己父亲尚且心有不甘,何况是楚王?
可他偏偏表现的这样平静和顺从,除非他是变了个人,否则怎么看怎么都说不通、
过犹不及,也难怪人怀疑他们。
他摇了摇头,又跟沈琛说:“因着三皇子的死,朝廷禁了六十日礼乐嫁娶,现在过了日子,藩王们进京也有一段日子了,中秋就那样过了,重阳也过了,钦天监如今算了日子,圣上决意在彩云堂摆家宴,你可注意些。”
沈琛有些奇怪:“我有什么好注意的?”
楚景吾一看他就知道他根本没放在心上,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是真傻假傻?伤筋动骨一百天,听说沈公子现在还在床上躺着不能动弹的,之前是出了三皇子和冯家的事儿,沈家没那么大胆子在那个时候跟你过不去,现在事儿了了,当然就该跟你秋后算账了。”
说话间已经到了正院,临江王妃诧异的接口:“谁要秋后算账?”
这没什么不能说的,楚景吾眼珠子转了转,卷手放在唇边咳嗽一声:“沈家那帮人呗,说不定这次就要出什么幺蛾子,他们家向来无理搅三分的。”
临江王妃皱了皱眉,招呼他们坐下,不紧不慢的把之前酿好了的荷花酒拿出来给他们倒上,沉声道:“打了就打了,他们想怎么着?!”
只要不触及临江王府利益的时候,临江王妃待他向来是不错的。
楚景行就在这个时候进了门,跟临江王妃请了安,把目光往沈琛身上和楚景吾身上各放了一瞬就又移开,坐下来不冷不热的道:“沈家人之前当然没什么可怕,可现在却又未必了,还是要警惕些。今天内阁才下的文书,令平西侯兼京营游击将军,沈夫人又毕竟是冯家女,冯家现在倒了霉,圣上正是恩宠的时候,少跟他们扯上关系吧。”
临江王妃蹙了蹙眉:“景行说的也有道理,既然如此,你们躲着些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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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蘅远眯着眼睛冷笑:“你们真是很傻很天真…”
一个噩梦,让李蘅远虐掉人渣,俘获男神,走上人生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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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忌惮
沈夫人冯氏暂时还顾不得找沈琛的麻烦,自从她从通州把断腿的儿子接回来开始,冯家的倒霉事就一桩接着一桩。
初时不过是疑案,她堂兄荣昌侯世子进了大牢,可后来事情却急转直下,堂兄死在狱中,大伯荣昌侯竟也跟着死了,连大伯母也死了,她真是吓得心肝儿颤。
可这还没完,等到后来,连三皇子也死了,这可是冯家最后的凭仗了!
她当时简直心力交瘁,还以为这回是必死无疑了,谁知道又柳暗花明,后来查明一切都是曹安刻意的,想除了冯家和三皇子。
她好容易松了口气,现在可吓得够呛,暂时想不起来去找沈琛的麻烦-----大伯父大伯母都去了,冯家现在就落在了她侄子头上,她当然得过去帮衬帮衬。
不仅要帮衬,还得去宫里探望探望她姑姑冯贵妃-----三皇子虽然死了,可是也因为三皇子死了的缘故,现在隆庆帝又因为往日的情分,对冯贵妃好了起来。
冯贵妃向来是脾气很好的,从前冯氏也算跟这个姑姑关系不错,可是这趟进宫,冯贵妃却好像完全变了个人一样。
从前虽然一心向佛,可总还是有些生气的,看起来沉静又温柔,可现在却整个人都阴沉了下去,冯氏觉得有些渗人,坐着陪她说了会儿话,小心翼翼的劝她:“姑妈,您…您节哀顺变…以后总会好的……”
她看着冯贵妃手上攥着的一只荷包,又猛然收了声,不敢再劝,叹口气陪她坐了许久。
冯贵妃却转过头来问她了:“听说小三儿被人打伤了?”
冯氏没想到她知道,也忘记问她听谁说,下意识的嗯了一声,躲躲闪闪的避开她的目光:“还是沈琛…就是为了当年的事……”
她知道冯贵妃早年跟长乐公主的关系算得上不错,当年长乐公主自尽以后,冯贵妃还曾经大动肝火,也因为冯家帮着她夺了平西侯的爵位和东西,对她极为冷淡,就不敢告状。
冯贵妃笑了笑,神情有些莫名,过了半响才按着额头打发她:“你回去罢,出宫之前别忘记去跟皇后娘娘告辞。”
等打发了冯氏,冯贵妃一人立在窗前半响,许久之后才闭上眼睛。
楚王妃说,曹安不是杀三皇子的真凶,是被人陷害了。
冯贵妃不是傻子,知道楚王妃说这话肯定有别的目的,可是她不得不承认楚王妃说的话有几分道理。
太巧了。
她的儿子一死,方皇后那边就说有孕…
也就书上有这么巧罢了。
楚王妃还说,临江王府跟方家走的挺近,几家藩王府里都唱了堂会,可唯有临江王府的堂会,方家老太太都给了面子亲自去了。
最近方皇后还频频在隆庆帝跟前说临江王府的好话。
楚王妃固然不怀好意,可有些话的确也是事实。
冯贵妃的指甲狠狠地扣进肉里,目光动了动,嘴角缓缓扯出了一个难看到极点的笑。
始作俑者楚王妃心里也不怎么好受,陪方皇后坐了坐说了会儿话就回了府,问明白丈夫儿子都还没回来,先回了房换了衣裳,倒在榻上叹了口气。
掌事姑姑给她脱了鞋子,轻手轻脚的又帮她把毯子往上提了提:“天儿开始冷下来了,王妃还是要爱惜身子。”
她顿了顿,又问:“怎么,有什么不妥当吗?”
这是极亲近的心腹,楚王妃也没什么顾忌,摇摇头道:“没什么不妥当,就是冯贵妃有些可怜,年轻时那样漂亮飞扬的一个人,现在这副模样,我瞧着就心酸。”
她蜷起身子,把脚也放进毯子里头,才觉得暖和了一点儿,声音细细的:“王爷这是想祸水东引,可是冯贵妃如今能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