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心里是心疼的。
可是府里作主的毕竟是王爷,何况现在也不过就是处置了儿子身边的人,等于斩断了儿子的臂膀而已。
这不过是个教训,等儿子改过了,重新来过,难不成王爷还会真的跟自己的亲生儿子过不去?
楚景行默不作声的给临江王磕了个头。
临江王淡淡的叫他起来,又道:“今天宫中皇后娘娘设宴,说是提前替四皇子庆祝生辰,你去准备准备,别露出什么来。”
要是露出什么不满和怨忿,被别人抓了空子,那就更成不了什么气候了。
楚景行缓缓站起来,木偶一般的应了是,临江王便让他先出去。
沉默片刻又跟沈琛说:“你现在便走?”
沈琛嗯了一声,见楚景吾一脸愧疚,安抚的朝他摇了摇头,低声应了一声。
“这样也好。”临江王起身,忽然猛地抓住了桌上的笔架猛地砸在了地上,几乎把方格纹地砖砸出了一个窟窿。
先是几位主子都被叫去了书房,而后世子被遣了出来,不久之后屋子里头又传来这样巨大的声响,被严令没有命令不许进书房的下人们都被这声响惊了一跳,面面相觑怕有些不知所措。
不过片刻之后,房门便被砰的一声撞开了,沈琛如同一阵风似地风卷残云的刮了出来,快的让人看不见影子,就迅速跑远了。
屋里久久没有声响,许久之后才隐约能听见临江王妃的抽气声:“我去让人把他给叫回来……”
众人就都了然。
难怪最近几天王府气氛这样差,世子还被禁足了。
原来竟是因为又跟小郡王闹了别扭的缘故。
也实在是…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
众人都在心里叹气。
又听见里头临江王恼怒的声音:“养了他这么多年,竟然还养不熟,不过就是一点小事,我也已经罚了景行了,他却还不知足!既然沈家那样好,他爱滚回去,就让他滚回去好了!就当这么多年是养了一条狗!”
临江王鲜少有把话说的这么绝的时候。
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大家就都知道沈琛又回来跟王妃和世子找不痛快了,这回闹的比上次还要严重。
连王爷都调解不成,小郡王不管不顾的跑了,还扬言说要重新回沈家,再也不回王府来。
事情也的确遮掩不住,毕竟沈琛飞跑出门的模样许多人都看见了。
原本最近礼部就紧锣密鼓的对照当年平西侯府的账册,准备发还店铺田庄之类的东西,现在沈琛又这副模样。
稍稍有眼色的都猜测沈琛这就是找到了倚仗了,又不服王妃和世子的管教,所以有恃无恐了。
御史们风闻奏事,摩拳抆掌的写起参奏沈琛的奏折来,不孝忤逆等等词毫不吝啬的都用在了沈琛头上。
可是临江王府自身却一片宁和,临江王妃不必说,她闹不起来了。
临江王在沈琛出去之后,摔了一个墨砚再又摔了一个景德镇出的花瓶,把整个书房弄得狼借一片。
她知道临江王是在告诉外头的人他生沈琛的气,也是想给沈琛离开王府造一个可信的理由,干脆就利用了楚景行做错事的这个机会。
可是临江王的怒气却不是作假的。
他是真真正正的动了真怒,摔东西的时候,她惊得神魂不定,可是临江王自己,眼神却从始至终都冷静的可怕。
她被这眼神惊得回去就差点儿又病了。
想起今天是四皇子的生辰,又连病也不敢病,连喝了几杯宁神茶才冷静下来,握着杯子直直的盯着对面的屏风出神。
临江王说的很明白了,若是以后谁再容不下沈琛,就也是容不下他。
多年的夫妻,他说的每句话隐含着什么样的深意她都了如指掌,当下便觉得心跳的飞快,勉强按捺住了,才长长的呼出了一口气。
许久之后才又放了杯子,静静的摩挲着手里的杯子,下了决心。
不能因小失大。
这么多年都能忍过来,为什么就不能忍了呢?
沈琛其实也不是真的就可恶到非死不可的地步,其实仔细算起来,他也没有做过什么对不住自己的事。
大不了就仍旧跟从前那样相处。
哪怕换一个面子情呢,至少不能再露出对沈琛的敌意来了,现在在临江王心里,她跟楚景行恐怕就是彻头彻尾的坏人。
甚至这回楚景行犯的错,按照临江王的性格,恐怕也得怀疑起是不是她在背后说了什么。
实在是让人心烦。
儿子现在犯了大错,她便不能再跟之前似地跟临江王对着干了,丈夫靠不住,她总能依靠儿子,儿子千万不能再出什么事了。
否则岂不是便宜了瑜侧妃?
瑜侧妃好不容易因为彭家出事的事缩头缩尾,要是等她抓住了这个空子趁机插一脚,到时候又要生出一场风波来。
到底还是要为了儿子着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