胆子这么小又老实,手里什么都没有,隆庆帝对他向来是放心的,见他此景更是觉得妥帖,便冷笑着挥了挥手:“莽撞是真的,可是说什么犯下罪过的话,就不必再提了。”
他坐在了椅子后面示意郑王坐:“朕还没到老眼昏花不辨是非的地步,寿宁不过就是个孩子罢了。”
沈琛纨绔爱出风头,寿宁是个女孩子,这两人都不过是被人利用了罢了。
董思源和萧家想借着此举指鹿为马,把沈琛跟临江王府推出来替死,却不想想沈琛跟临江王府的关系。
沈琛跟临江王府早生疏了。
尤其是跟楚景行,两人几乎就是不对付到了极点。
这些人想利用沈琛来脱身,还想着把事情搅乱,把临江王和郑王卫家也牵扯进来,无非就是想让他的江山不稳。
可是他们却忽略了。
沈琛跟卫安不过都是孩子,说到底,他们的价值不过取决于他们身后的人罢了。
夏松临了居然也替这些人当起了梯子,想着浑水摸鱼救一救萧家,这却是他不能忍的。
他叹了口气道:“夏松也老糊涂了,他以为朕不知道他的打算。”
郑王便愈发的摸不着头脑了:“首辅竟也跟这件事有关?”
隆庆帝便瞥了他一眼,侧目而笑:“他就是个狡猾多变的老狐狸,他儿子娶得可就是萧家的姑娘,当初朕可还曾亲自题词的。”
是啊,当年夏松的儿子跟萧家联姻,隆庆帝还曾亲自写下天作之合四字牌匾特意让人送去,给夏松挣够了颜面。
也因为这件事,夏松后来卯足了劲儿,跟隆庆帝同心协力,将前朝的老臣和麻烦都收拾的七七八八。
原本隆庆帝是很信任他的。
只是越是信任,越是容易求全责备。
何况夏松实实在在的是伸出手帮忙了。
郑王垂着头不敢答话,过了许久,才不偏不倚的道:“其实若是说夏首辅是收了银子,或是替人说好话,倒是都有可能。说他勾结晋王,却实在是有些耸人听闻了……”
“也别这样快就觉得耸人听闻。”郑王说话公正,隆庆帝便更觉得他老实,挑了挑眉便不失揶揄的道:“他可没少收受晋王好处,晋王那两个儿子的事,当初跟夏松关系也是匪浅的。不过这些都不必再说了,当务之急,是晋王谋逆一事。”
晋王在广昌境内起兵,短短时间已经攻克不少城池,还招揽了不少流民强盗,竟也被他段时间就成了气候。
郑王也不失担忧:“按照这个势头,恐怕不久之后,就要打到洪都,再打到浔阳了。到了浔阳,那可就是……”
就是临江王的地盘了。
当初分晋王在广昌,临江王在浔阳,就是看这两个人互相看不大顺眼,而晋王偏偏胆子又小心眼却多,让他们两个互相制约的。
可后来临江王以江西有水匪为由,跟先帝屡次申请增加护卫,而后又在长江下游训练水军,大肆造船,底气实在是比窝在广昌这个小地方不受宠的晋王要大的多了。他向来是不敢跟临江王叫板的。
现在晋王犯到临江王头上的关键时刻,却出了夏松和董思源诬陷沈琛的事,就不由得隆庆帝不多想一想了。
这分明便是实实在在的陷害和挑拨,指望着通过沈琛的事来挑拨临江王跟朝廷的关系,好让临江王跟朝廷闹翻。
在这个关键时刻,夏松犯下这样的错,实在是踩到了隆庆帝的底线。
郑王顿了顿,见隆庆帝看过来,便道:“皇兄的意思,是要临江王出兵助朝廷对敌?”
隆庆帝嗯了一声,又道:“他成了气候不假,可要是老五他能出手,晋王便不是对手。只是朕怕……他不肯出手啊。”
郑王便皱了眉头:“此等情景,怎由他不肯?!难道要等着生灵涂炭不成?!”
隆庆帝便苦笑了一声:“你说的是,北有鞑靼虎视眈眈,沿海有倭寇不断生事,现在晋王造反,实在是内忧外患之际,可若是临江王有别的心思,你若是他,肯不肯出手帮朕平息内忧呢?”
郑王便有些结巴了:“您,您是说,五哥他也有这个心思?可这…这不能罢?”
“人心隔肚皮。”隆庆帝不以为然:“谁知道他是如何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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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9章 决定
郑王收了声不再说,隔了许久才叹气道:“五哥若是如此,便也如乱臣贼子无疑了,他是不会如此做的。”
隆庆帝便紧跟着道:“朕如今便是想看一看他到底会不会如此,因此朝廷要派督军前往前线,不知你是否能去?”
郑王吓了一跳:“我去?”
隆庆帝便嗯了一声看向他:“你跟老五关系虽然不亲近,可是素来也没得罪他的地方。由你过去,跟他也更好说的上话。”
这事儿一时半刻也决定不了,隆庆帝只是略说了几句,便打发他下去休息。
郑王回王府略微换洗过,便去了定北侯府。
京城最近事多,定北侯府的门房都比往日谨慎了许多,老远见了人便先回去通报,不一时三老爷和二老爷便亲自迎了出来。
郑王跟他们互相见了礼,才去拜见了卫老太太,而后才见到了卫安。
看见卫安那一刻,他才真正的放下心来,叹了口气问起了保定府的事。
卫安把事情简单说了一遍,便道:“就是我跟您信里说的那样,这次楚景行是冲着舅舅跟我来的。”
“真是丧心病狂。”郑王坐在一边喝了口茶润喉,便忍不住道:“他这是疯了吗?!这个时候,他还在打自己人的主意,自己内讧惹来这么多事!”
三老爷跟二老爷对视了一眼,也都跟着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