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节(2 / 2)

金美云跳出来那一刻确实吓了秦丰一跳,心里很慌乱,可是只乱了一会儿,他就平静下来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既然已经叫人发现了,慌乱是没有用的。

就算金美云去告发他,他不承认他们能怎么办,退一万步讲以后再接触被发现了,也没什么。处罚能叫他脱一层皮,又要不了他的命,当然这是最坏的情况。

想通了之后,他就更淡定了,漆黑的眸子更深邃了些,面上敷了一层寒光。俊秀的脸上凝聚起一层冰霜,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

明明是这样淡淡的语气,金美云却觉得该死的好看,而她一直是痴迷于他这张脸蛋的。她的眼睛涣散了一下,秦丰眉峰凝起一团厌恶。

金美云立马回过神,掩盖住眼里的欢喜,道:“不怎么样,想要我不告发你也成啊。我猜你也不害怕,到时候我就说是傅眉接触他们的,反正她也是城里来的,更有嫌疑嘛。”

这下秦丰眉头就紧紧绞在一起了,他心里有些紧张,可是不想叫金美云看出来,冷哼道:“证据呢。”金美云看他没有立刻护着傅眉,心口好受了些。

跺了跺麻木的脚,笑的很开心,“其实我也不想去告发你,毕竟对我又没有好处,还得罪你。你说是不是,我看这样吧。”

她停了一下,随即开口道:“你亲口说给我听,你讨厌傅眉,她一点都不好,你也永远不会和她好。我就当不知道这件事情怎么样。”

秦丰定定的站着没有动,似乎在思考是不是要答应。就在金美云觉得自己胜券在握的时候,听见他淡淡的声音,“那你还是去告发我吧。”

不过是一句话而已,就算他说了,傅眉也听不见,完全可以当做没发生过。敷衍金美云而已,可他就是不想说,听见别人诋毁她,他尚且要发疯,还能听自己说这话吗?

完全不能忍,再者敷衍金美云这一次就有第二次,有二就有三。与其往后还要因为这件事跟她纠缠不清,不如一次就断了可能,省的以后麻烦。

金美云想不到不过是叫他说这么一句无关痛痒的话而已,他都不愿意,她突然冷笑一声,“你不愿意,那就别怪我了。”

怒气冲冲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小路尽头,秦丰收回目光,眉头皱了皱,他在想该怎么解决这突如其来的事情。

秦丰过来的时候,食堂的饺子已经分的差不多了,一户两斤,欢欢喜喜的端了回去。傅眉坐在秦丰车后座,叫他载回家。

吃过晚饭之后,秦保山就溜达着出去了,秦丰在院坝一个沙坑里练习写字,就用木棍当笔使。傅眉泡了一杯枸杞茶看他写,一笔一划写的很认真。

就是划划拉拉的没有运笔的气势跟规律,傅眉站到他身后,握住他的手。秦丰的手很大,暴露在空气中冷的像生铁,而傅眉的手又棉又软,握上去暖暖的。

秦丰抬头看了她一眼,似乎有些羞愧,耳尖不知是冻的还是如何,很红。傅眉教他写,哪里需要提笔放轻,哪里要勾要捺,边说手边动。

轻轻拍了拍他的头,笑咪咪道:“你在听没有啊,笨徒弟。”秦丰偏了偏头,深深嗅了一口她身上暖香的气息,压低声音道:“你这么打扰我,我怎么好好写啊。”

傅眉挑了挑眉头,殷红的唇一掀,“我帮忙还帮出不是来了是吧,成吧。”她起身要走了,秦丰却一把拉住她,“你看我写吧,给我指出错误啊,傅老师。”

“说打扰的是你,叫我帮忙的也是你,无理取闹了啊。”秦丰拉住她的手盖在自己脸上,眼里流光溢彩,“练字要静的下心,你离我太近,我就没法注意力专注。”

“那是我的错,你写吧,我看着。”两人就一写一看,明明没有什么语言交流,就是觉得气氛很温馨。傅眉拿了一根棍子在手里,指出秦丰不对的地方。

秦保山没逛多少时候,就一人背着旱烟锅回来了,脸色沉沉的,似有无限忧虑。第二天傅眉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柳树屯的猪一直都是大队共同养的,几十头猪,自然要选个稳妥的地方。方面都方便的地方,原先那地方就在好几户人住在周围。

人家反应了几回,猪场的屎尿味飘的太远,就没一天轻松过。那几家人也是到大队里找过大队长跟书记的,只是队上的领导好说歹说,许了好处,这就不了了之了。

谁知去年公社文书家儿子结婚,在猪场附近挑了好地修房子,修好了才发觉猪场气味太大。文书家里因这是闹过几回。

年底往上交大队里猪数目的时候,柳树屯的猪没达到生产量,好些猪的体重也不达标。这可愁坏了生产大队长,文书想起家里的事,就出了个主意。

说是把猪分配到户,各家各户自己养去嘛,一年到头不达标的自己想办法赔。这主意一出,大家伙都觉得可行,只是问题随之就出来了。

分配猪仔到户,怎么分?谁家养谁家不养又是个问题了,养猪可费精力,有时候比养人还难些。再者养猪就需要劳动力,队里的工分咋算哩。

这也不是事儿,队里一合计,谁家乐意养猪就给多划一份猪草地。在这个地比啥都贵的时候,多划地那是求之不得呀,这样一来万事俱备了。

只是大家都欢喜了,秦保山却没法高兴起来,他都多久不下地的人了。如今养猪场的职位叫捋了,他干啥去呢,这不就是个无业游民了嘛,叫他天天呆在家里他也不乐意哩。

第36章

骤然失去一份轻省工作,秦保山几日脸上没个笑模样,愁云惨淡一片。秦丰也默默悬心了几日,结果什么事都没有,就猜到金美云没去告发他。

随即暗暗松口气,抛之脑后了,年后没几日,秦秋带了石头跟白云兄妹两个回来拜年。秦保山暂时放下愁容,欢欢喜喜抱起外孙女进门。

“林子咋没来哩,就你娘几个回来了。”秦保山抓了一把糖给两个孩子吃,自从家里来了傅眉好吃的就没断过,不是买的就是她做的。

尤其秦保山屋里,傅眉进城买的水果糖、咸花生等一些小零嘴都是给他买的。秦秋跟进了堂屋坐下,“家里哪走的开啊,还有婆呢。”

秦秋打量了一遍屋子,“爸,你跟傅眉相处的咋样,我看着屋里收拾的挺好的。”还买了自行车,以前秦琴在家的时候,按说花销也不大,只是一年到头也没存多少钱。

秦保山抽了一口旱烟,蜡黄的牙齿露出来,微咳两声,“还成吧,屋子都是她跟秦丰收拾的,我跟她处的好不好咋样呢,以后是丰娃子跟她过。”

“我说人家做的可以了,比好些农村媳妇好的海了去。我不知道你呢,喜欢琴女子,你也别跟傅眉别苗头啊,你儿子夹你俩中间呢。”

秦保山最近还担忧上工的事情呢,眼瞧着不得不下地了,他也有些烦躁,“知道了,你一回来就说道,我还比你小咋地,用你交代呢。”

秦琴咂咂嘴,也不说了,她爹其实也没啥大的毛病。就是耳根子软,无原则无条件孝敬她婆,说句不好听的话,她妈就是那些人逼死的,结果呢,她爸啥表示都没有。

照样把那些人当祖宗供着,她懂事懂的早,早看清了心也随了她妈的死凉透了。只是再如何也是她爸,不能不认,况且她现在也不是这个家的人,什么事就当看不见。

可是秦丰跟她不一样,那小子就像是个狼崽子,什么事情都喜欢闷在心里。就是秦琴虽说叫她家当童养媳一般养了十几年,她知道的,秦丰没多在乎。

她妈吃的那些苦、受的那些欺负,她还会怨恨她爹。秦丰就只看在眼里,他还小的时候,妈跟大房的吵架,就知道拿砖头护着亲妈。

现在大了,心思更深了,她怕她爹一心向着婆爷,久了跟秦丰离心离德。他还要靠秦丰养呢,关系别别扭扭,她爹会吃苦。

秦秋心头千回百转,娘家的事情惹她操心,婆家也不好。好在林子跟她两个一条心,懂得疼人,也是她的福气。“来了这一会儿了,秦丰跟傅眉呢。”

秦保山动作顿了顿,烦闷的敲了敲烟锅头,“傅眉去卫生所不知道干嘛去了,秦丰那娃子,我懒的说了。”现在干啥都一道,黏黏糊糊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