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尚清见她没有声音，于是找了个话题，道：“我问过昆仑仙宫的人，据他们说当初并没有将什么尸体带回来，想必是那些人怕你伤心，对你撒了个谎。”

本来叶欢因为想起驰槊那日的举动就心塞，如今一听君尚清的话，情绪顿时有点控制不住，声音也高了不少，道：“不会的！就算他们对我撒谎，他们总处理不掉‘问心’吧？”

“问心？”君尚清不解的问道。

“‘问心’是无涯的剑，”叶欢肯定的道：“那个是把仙剑，它很有灵性的，我是问心的第二个主人，可是我在人界怎么都招不出来它，所以它肯定已经不在人界了。”

君尚清道：“若是被封印的呢？”

叶欢其实也想过这个可能，可这就证明君无涯真的死了，这是她不想去相信的。

于是她的声音又高了不少，道：“就算是再强的封印也不可能把它的气息挡的一丝都没有呀！我毕竟是它的第二个主人，我都感应不到它的存在，它一定不在人界。”

君尚清看不到叶欢的表情，只是以为她只是着急，于是道：“那你可曾试过在仙界召唤？”

叶欢道：“它虽然没有回应我，但是我可以感觉到它一定就在仙界。”

叶欢其实是在撒谎，她到了仙界的第一天，就已经试过去召唤问心了，可惜，却还是没有一丝反应。

君尚清听出她话里的心虚，摇头道：“你这是自欺欺人。”

叶欢一下就急了，猛地站起身，道：“你这个人怎么就这么喜欢抬杠呢？”

君尚清道：“我只是希望你能够面对现实。”

“面对现实？”叶欢眼圈通红，手指死死握成拳头，道：“证明无涯死了对你有什么好处啊？如果他真的在仙界，说不定我还能帮帮你，你现在是要让我彻底断了这个念想，彻底与仙界为敌吗？”

君尚清听她的声音已经有了哭腔，道：“我并非此意。”

眼泪已经不受控制的落下，叶欢道：“那你反复的强调无涯已经死了，又是为何？”

平日里的叶欢看起来没心没肺，仿佛天塌了她也能蒙头睡过去，君尚清没想到提到这些居然让她如此激动。

他不善于和女人打交道，更不会哄人，如今听女孩已经哭了起来，一时竟然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不再说话，免得更加激怒她。

大概是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是太过提心吊胆，叶欢虽然一直忍着却也不是心里没有委屈，如今一哭出来就收不住，索性往桌子上一趴，放生痛哭了起来。

君尚清手足无措，慌乱之下他居然在计算如果一手刀将人打晕，会不会好一些。

好半晌，叶欢瞪着一双兔子一般的眼睛怒视着君尚清，道：“看到一个女孩子哭，你都不知道哄哄的吗？真是差劲透了。”

给自己找了个看似体面的台阶，叶欢狠狠的抹了把脸，起身道：“我吃撑了，出去走走。”

君尚清的天眼里眼看着那抹赤金的身影从视野里消失，这才僵硬的伸出手，对着空气做出一个拍抚的动作，干巴巴的道：“乖，小宝不哭！”

那是他千年多时间唯一对母亲的记忆，也是他记忆力唯一可以称得上是温柔的东西。

男人收回手，端起茶杯，只需一瞬，就又变回了那个无心无情的尚清仙尊。

+++++

叶欢一路吹着夜风在周围乱走，心情也渐渐的平静了下来，只觉得自己其实是迁怒了君尚清，一时间觉得有点过意不去，正琢磨着如何去认个错，突然就听不远处的灌木丛中传来一阵窸窣之声，她蹑手蹑脚的走过去，果然就看到那里居然趴着一个雪球一般的兔子。

心中的阴霾一扫而空，叶欢双眼放光，轻手轻脚的靠近兔子，小声的嘟囔道：“小东西，我正愁没什么东西给那家伙赔礼，你就帮帮我忙吧！”

她之前在尚清派的时候就是每天捉兔子打山鸡的高手，虽然许久未练，功夫却没落下，最后一个字说完，叶欢已经身手矫健的扑了过去，将兔子提着耳朵拎在了手里。

那只兔子浑圆肥硕的雪球，在她手里不停的胡乱弹腿，却无论如何都跑不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