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下放在月亮湾的五年内,他从一开始对农活、打猎一无所知的少年,已经成长为一个干活动作利落,能独自进山,打死一头野猪的男人。
抓一条这种无毒的蛇,根本不在话下。
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快了,快到别人都还没反应过来,他就把蛇给抓住了。这让那些原本也准备抓蛇去卖钱的人,只能感叹自己下手太晚,毕竟这一条蛇拿到集市上去卖,也能卖上好几块钱呢
装好了蛇,宋时清也不多说话,将饭盒拿上,找到个角落,就蹲下来开始吃饭了。
张菊花气的要命,指着宋时清呵斥道“你个黑五类子女,谁让你把我的蛇给抓走的这蛇可是我的,你快给我还回来”
宋时清握着筷子的手一顿,鹰一般的眸子抬起看向不远处龇牙咧嘴,上蹿下跳的张菊花,扯了扯嘴角“这蛇上面又没写你的名字,你凭什么说是你的就凭它咬了你一口要不然我把这蛇放出来,交流交流,你再好好问问,它是不是你的”
这话,算是将方才张菊花撒泼时对方桂芝说的话,尽数奉还。
最后那句,还带了些威胁的性质。
张菊花吓得面色白了白,不敢再说话了。她刚被蛇咬了,哪里还敢让宋时清把蛇放出来,还让她跟蛇交流交流她不要命了吗
姜穗穗听了,捂住嘴,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那双勾人夺魄的桃花眼眯成缝,嫣红的嘴唇微微扬起,柔声说道“二婶,你倒是说说看,要不要宋知青把蛇给放出来,你好好问问啊”
可越是这种看好戏的样子,才最是令人气愤。
张菊花瞪了看好戏的姜穗穗一眼,这个小蹄子什么时候嘴皮子这么厉害了什么好好问问蛇是不是她的蛇会说话吗
让她跟蛇交流是让蛇再咬她一口还差不多
张菊花气的要命,可又说不出什么道理来,只能嘴里嘟囔骂了几句娘,哼了一声,撅着屁股捡起刚刚被她不小心掉到地上的饭盒,拎起走了。
一边走还一边小声问着姜翠翠“翠翠,你说这到底是是咋回事我越想越觉得邪性,昨晚上姜穗穗那个小蹄子诅咒我要摔沟里,我就真摔了。今天又诅咒我被蛇咬,这好好的还真爬出条蛇咬了我,这姜穗穗是属乌鸦的吧嘴这么臭”
姜翠翠却是不信这些的,他们这代人撞上了搞运动的这几年,思想里是不相信封建迷信的,跟老一辈人不一样。
她说“妈,都跟你说了不要信这些封建迷信。可能只是碰巧撞上了,怎么可能被她咒的要真有那回事,她不随便动动嘴皮子,我跟红兵哥不就没办法结婚了可你看现在红兵哥多爱我。”
张菊花一听,也是这个理,也就没再说什么了。
这场战役以张菊花败北而结束,得胜者姜穗穗嘴角带笑,看向不远处的宋时清。
二人视线对上,姜穗穗朝他眨了眨眼睛,如星星一般明亮,弯弯的眉毛还挑了挑,好像在说干得漂亮。
宋时清愣了愣,只感觉周遭一切好似除了姜穗穗之外,都黯淡无光,
随即收回目光,装作没有看见一般,继续低头吃饭了。
张菊花母女走后,那块大石头就成了无人之地。
姜穗穗拉着方桂芝走过去,大大方方地坐下,将两个饭盒摆上去,打开盖子。
她发现自己那份饭里,除了昨天剩下的菜之外,还卧了一个焦黄的煎鸡蛋,铝饭盒的保温效果虽然一般,但天气暖起来了,饭菜此时还稍微带着些余温。
“这个蛋是妈早上趁着你三嫂不注意,悄悄给你煎的,放了香油的,吃起来可香了,快尝尝。”方桂芝一边拿起自己那盒饭,一边朝姜穗穗笑着。
姜穗穗却是鼻头一酸,她抿嘴笑了笑,夹起煎蛋咬了一大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