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觉得自己已经彻底没脸见人了。
虽然她平时也挺没脸没皮的,但也不至于在长辈的地盘上就这么……
楼阙一步一步地把发呆中的郑娴儿逼到墙角,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笑问:“这会儿知道害羞了?刚才当众嘲笑我‘快’的时候……”
“我没有!”郑娴儿忍无可忍地叫了起来。
“没有啊,那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我要失宠了!”楼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郑娴儿已经不知道自己除了瞪他之外还能干什么。
楼阙趁机把她按在墙上,贴着她的身子低声说道:“先前在牢里,是因为赶时间才不得不‘快’,你要相信那不是我的正常水平!”
“楼阙,你还要不要脸了!”郑娴儿恨不得咬死他。
楼阙欣赏着她气得通红通红的一张小脸,得意非凡。
郑娴儿知道他的恶趣味,本不想让他得逞,可是楼阙这人实在太过可恶,不管她羞不羞、气不气,他总有办法从她身上找到乐趣的。
有时候郑娴儿会怀疑楼阙就是因为她比较“好玩”才喜欢她的。
总之,每次跟他交锋,即使最初占上风的是自己,到最后郑娴儿也总会觉得自己才是被戏弄的那个!
这样想着,郑娴儿便觉得有些挫败。
楼阙见她神色不快,心里却有些紧张起来:“怎么了?谁又给你气受了?”
“你!”郑娴儿趁机从墙角逃出来,气冲冲地道。
楼阙忙又追了上来,拉着她一起坐下:“我何曾惹你了?你看,我已经把自己收拾干净了,并没有变丑对不对?”
郑娴儿眯起眼睛,挑剔地审视着他:“没想到你也会穿这么骚气的颜色!”
“喂!”楼阙委屈坏了,“这是暗红色!很庄重的好吗!哪里‘骚气’了?!”
“我说骚气就骚气!”郑娴儿偏不跟他讲理。
当然她并不愿意承认自己是有些嫉妒了。——嫉妒这个男人长得比她还好看嘛!
这件暗红的袍子,郑娴儿前两天还偷偷穿在自己身上试过的。当时照镜子的时候觉得自己简直美翻了,可是此刻看看楼阙、再想想自己,她忽然觉得穿着这件衣裳自鸣得意的自己简直像个小丑。
这个男人,生来就是为了让人嫉妒的吧?
郑娴儿越想越觉得委屈。
楼阙看着她鼓得高高的腮帮子,忽然破颜一笑,从怀里摸出一沓纸来:“告诉我,这是什么?”
郑娴儿只看了一眼,脸上立刻又滚烫了起来。
这东西……难怪好几天都找不到了,竟然是忘在了这件衣服里面!
这下子,她算是彻底没脸见人了!
原来这几张纸不是别的,正是上次楼阙赴京之前留给她的那几张……咳咳,“避火图”。
郑娴儿本来还想假装自己没看过这东西的,如今被楼阙在他自己的衣服里面找到,她纵有一百张嘴也说不清楚了!
如此尴尬,干脆一头撞死算了。
——郑娴儿这样想着,鸵鸟似的把自己的脸藏到了楼阙的袖子里。
楼阙隔着袖子捏着她的脸,语气那叫一个意味深长:“我不在府里的时候,你一直在我屋里睡?还偷穿我的衣服?还把这种东西带在身上?”
“你不要说了!我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郑娴儿无言以对,只好耍赖。
楼阙偏不肯放过她。见郑娴儿执意不肯从他的袖子里出来,他干脆便顺了她的意,用衣袖将她的眼睛严严实实地蒙住,然后低下头去,凑到她的耳边哑声低问:“我不在的这些天,你睡在我的床上,都想些什么、做些什么?”
郑娴儿眼睛看不见,本来正觉得脸皮厚了许多,谁知楼阙唇间温热的气息于她而言竟有着某种药物的效果,害得她瞬间没了力气,晕晕陶陶如坠云里。
“不能说吗?”楼阙还在逗她。
郑娴儿咬着牙,从他袖子里钻了出来,瞪大眼睛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楼阙想扶她坐稳,却发现她的身子软绵绵的,竟像是没有骨头的一样。
唯有胸口剧烈地起伏着,悄咪咪地向他透露了一个隐秘的信息。
楼阙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他张了张嘴,竟没能说出话来。
郑娴儿扳回了一成,终于抿嘴笑了起来。她攀着楼阙的胳膊坐稳了身子,爬到他的肩膀上去,软软地开了口:“为表诚意,你要不要先告诉我——你在牢里受苦的时候有没有想我?想我的时候,你都做些什么?”
楼阙不知何时也已面红耳赤,许久才哑声说道:“想你的时候,自然是如痴如醉,恍如阮肇到天台……”
郑娴儿“嗤”地一笑,推了他一把:“我可不知道什么天台不天台的,你说那些怪话我可听不懂!”
楼阙轻笑:“可你一定知道我夜夜梦想着‘软玉温香抱满怀’。不消说,你自己心里想的定然是‘可怜数滴菩提水,倾入……’”
“大少爷、大少奶奶,您来了!”莺儿刻意提高了的声音,打断了楼阙的混账话。
郑娴儿忙整整衣裳,站了起来。
却觉双腿一软,险些摔倒。
楼阙忙把她拉回来按在椅子上,自己起身迎向门口:“大哥、大嫂!”
楼闵点点头,顺手拍了拍他的肩:“你来得倒早。——你去哪儿了?怎么连耳朵都冻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