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阿遥不知道说什么。
范侍郎人精一样的,如何能看不出来她是怎么了,笑道:“县主不必担心,方才太医已经说了,母亲并没有大碍,过会儿应该就能醒了。母亲身子素来康健,少有生病,这回也不过是情绪大起大落,将多年的忧虑全都发泄了出来。待她醒过来,一定是要看到你才放心的。”
阿遥听他这样说,心里稍微好受了些。
俄顷,阿遥想到被自己遮起来的菱形印记,又问道:“侍郎大人,我同你家阿遥真的很像吗?”
她抬起头,范侍郎看着阿遥的脸庞,摇头道:“不像。”
阿遥生的好,但却真的不太像他大哥大嫂。
阿遥不解:“那为何老夫人刚才说我很像呢?”
“母亲,她不敢说不像的。”
范侍郎也猜到了一点老夫人的心态,这么多年了,侄女已经成了母亲心上的一块心病。割不掉,扔不得。如今好不容易听说孙女找回来了,还是他这个儿子亲自找回来的,过了明路的,她又怎么敢让自己往旁的地方想。
终究是他存了私心,是他自私。
不过,范侍郎从不曾后悔过,当年那样的情况,一个女娃娃想要生还的可能极小,他的侄女,今生多半是找不回来了。让阿遥来顶替他侄女,既能同成王爷交好,又能往上再爬一爬,兴许,还能治了他母亲的心病,三全其美。
范侍郎沉思了一会儿,又叮嘱阿遥道:“县主日后别再说你家阿遥了,如今范家的阿遥就是你,你就是范家的阿遥。也莫要再唤我侍郎大人了,叫二叔便是。”
“知道了。”阿遥虚心领教。
范侍郎满意了些,又带着阿遥往里头走去。
他们进来的时候,老夫人刚醒,已经在四处张望着找阿遥了。
众人赶紧腾了地方,让阿遥坐到床边。
老夫人醒来之后,脸色竟比之前红润了几分,精神看着也好多了,拉着阿遥的手有一句没一句地说个不停。
阿遥见状,终于放心了,也愿意陪着她说话。
老夫人给阿遥的感觉很不同,完全不似她在成王府和皇宫里遇到的人,那种慈祥,是刻在骨子里的。
她问完了阿遥的近况,得知阿遥在成王府并未受委屈之后,方意味深长道:“王爷真是个好人。”
窦氏低头一笑。
这些日子,老夫人不知道抱怨了成王多少次。早也抱怨,晚也抱怨,如今说成王爷好,真是太违心了。
窦氏见老夫人终于问完了,这才走上前,笑着同阿遥介绍起了府上的人。
范家人口简单,不过两个老爷,范家大老爷早些年就去了,也没有留下子嗣。范侍郎是二老爷,以一人之力撑起了门庭。
范侍郎同窦氏育有二子,长子范清源今年十四,去年八月已过了秋闱。次子范清和不过六岁,如今是八皇子的伴读。
他二人对这个新来的堂妹很敢兴趣。范清源尚能把持,范清河就控制不住了,母亲没说两句话他就插上几嘴,对着妹妹殷勤地很,还老是想着黏上去,已经被窦氏瞪了好几回了还不知道收敛。
“阿遥别介意,这孩子,从小就是这样,皮实地很。”
阿遥的背后是成王府,身份尊贵,窦氏早就想和她打好关系,说起话来也带了几分亲近。
范清河笑嘻嘻的,也不恼:“都是母亲教的好。”
“一边去,别在这讨人嫌。”窦氏故作嫌弃。
范清河只得闭了嘴,不过私下里还是朝阿遥挤眉弄眼了好几下。
阿遥观察片刻,摸着小下巴,觉得这实在是个可交之人。
她对看对眼的小伙伴,从来都是很宽容的,所以即便范清河看上去傻乎乎了一片,阿遥也还是愿意笑脸相待。
范清河得了堂妹的青眼,喜得只差没抓耳挠腮了。
老夫人好了之后,也没在床上待着了。她也不拘着阿遥,反倒叫范清河和范青源陪着阿遥四处逛了起来。
阿遥对逛园子兴趣不是很大,但是待在范家,不要走路,不要学规矩,没有人反驳她,这待遇已经很高了。
老夫人还特意叮嘱过府上的管事和婆子,凡是阿遥想要吃的,想要喝的,想要玩的,都让人准备好,一点不能含糊。
用过了午膳之后,还特意让两个孙子待着阿遥去街上逛了一圈,下午回来的时候,阿遥明显还有些乐不思蜀。
映雪和秋霜原本还觉得老夫人奇怪地很,不抓紧时间培养感情,怎么就这么放养了起来。
直到后来,老夫人再次把阿遥接到身边,看着阿遥摆弄着今儿在街上买的大小玩意儿,笑呵呵地问道:“阿遥,今儿玩地开心吗?”
“开心!”
有人陪她疯,无拘无束的,太爽了,阿遥笑弯了眼睛,脸上都是满足。
“范府规矩比王府少,我也从不要求子孙学什么规矩,只要他们开心就好。”老夫人话里暗喊深意,“可惜啊,要是阿遥你能一直住在家中就好了,每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多自在。”
映雪和秋霜眉心一跳,赶紧盯住了阿遥。
作者有话要说: 映雪:撑不住了,这老夫人套路太多,竟然想挖王爷的墙角,哼!
☆、抹黑
阿遥沉思了一会儿, 望着老夫人几近恳切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低下头:“我也想的, 可是王府那边不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