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夫子手里接过考题的时候,阿遥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儿。
阿遥深吸一口气,将试题放到书桌上。她低头,来不及多看便蘸了蘸墨水写上自己的大名,龙飞凤舞,熟练地不得了。看着自个儿的大名,阿遥终于有了些自信。
之后,阿遥才静下心,仔细地看了看卷子。很好,题目并不是很多。第一道:曾子曰:“吾日三省吾身:为人谋而不忠乎……”
阿遥一阵狂喜,这句子她背过,让她想想……为人谋而不忠乎,不忠乎,与朋友……不信?
完了完了,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
阿遥盯着字,只觉得脑中一片空白。她明明记了许多东西,可是一到这时候,反而什么都忘了。说全都忘了也不至于,只是想起来的都是断断续续的,连不起来。
阿遥越急,忘地越多。
她盯着手下的纸,再次茫然了,半天也不知道下笔。
作者有话要说: 赵子裕:年纪第一第二之争,只在你我之前,来战吧!
阿遥:跟我读,g-u -n,滚!
☆、结果
半个多时辰后, 夫子终于敲了铃铛。
众人停下笔,将桌上的试题整理好, 静待夫子过来取。阿遥也停下了, 恍惚地坐在自个儿的位子上,连夫子什么时候收了她的试题都不知道。
赵子裕闲不了, 他与前面的人说了几句话后, 对了一遍答案之后,哀嚎不已。而后, 又忍不住回头看了看阿遥。阿遥还是那副魂飞天外的神情,赵子裕盯着她看了半晌也不见她有什么表情。
这也有些太奇怪了, 赵子裕纳闷地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阿遥听到有人说话, 迷茫地抬起了脑袋:“我, 我很好啊。”
赵子裕脸一抽,很想贴一贴她的额头看看她是不是发烧了。只是怯于阿遥的武力,终究是有贼心没贼胆, 动了动手指没敢上去。
“你是不是也没有考好啊,其实这种事情不用这样在意的, 今儿可是要考一天呢,想开点就好了。”这话出口,赵子裕简直不相信是他说出来的。他可从来没有对哪个女孩儿这样轻声细语过, 也就阿遥了,还是看在她上回奋不顾身地救了他一回的份上。
阿遥没有体会到赵子裕的良苦用心,仍坚持道:“没有,我很好。”
说完, 也不理他了,低着头不知在思索什么。
赵子裕终于无话可说地转回了头。他觉得阿遥这情况太不正常了,明显就是被考懵了,暗自同情的同时,赵子裕又忍不住窃喜。
原来这位京城人尽皆知的嘉宁县主也是个糊涂脑子,这点东西都能难得倒他。想必这次考试,他是不会垫底了。
一科考试之后,众人休息了两刻钟,接着又开始考了别的。
整整一天,阿遥都没有回过神来,等到下午考完最后一目的时候,映雪并秋霜才急急忙忙赶过来。
阿遥正在收拾书桌上的东西,边上的人都走得差不多了,只有她,丝毫不慌,还有心思给书囊系一个漂亮的花结子。赵子裕倒是想跟阿遥多说几句话,只是看着她这模样心里怵地紧,怕殃及自身,一早就带着小厮溜走了。
映雪匆匆走到阿遥的座位上,因阿遥低着头她也没瞧见阿遥的脸色。映雪二人都对这次考试十分上心,便倾身上前细声问道:“姑娘,您考的怎么样了,难么?”
阿遥望了她一眼,复又垂下头。
映雪心一紧,当下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纵使有再多的疑问也都咽了下去,没敢再提姑娘的伤心事儿了。
“没关系姑娘,还有下一回呢。”秋霜赶紧安慰道。
“是极,姑娘本就比旁人年幼,又来学堂没有多少时间,纵使差了些许也不碍事的,别人总不能拿这个说事。”
阿遥叹了一口气,恢复了些精神。不可否认,她方才有些悲伤过头了,可缓过了这个劲儿,整个人又空空的,一会儿:“走吧,我很好,不用劝了。”
映雪哭笑不得,她的好姑娘唉,怎么看你也不像是很好的样子。二人帮着将阿遥的东西收拾好,映雪抱着阿遥,怕外头的凉风冻着阿遥,还给她披了一件外套,阿遥人又小,整个人都被抱在里头,秋霜则是在后面拎着书囊。
三人出了崇文殿,却在殿门外头遇见了几位夫子。
阿遥忽地一缩,往映雪怀里靠紧了一些,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去衣裳里去。不过那边的几位夫子明显不打算就这样放过阿遥,也不说话,只这么定定地瞧着她们三人。
映雪顶着压力上了,上前几步,抱着阿遥行了一个礼。阿遥紧张地抱着映雪的脖子,连下地行礼都忘记了,只想着如何才能让夫子注意到她。
夫子微微有些不满,嘉宁县主确实不大,比之西学堂里最小的学生还有小两岁。可即便是年纪小,也不能总这样叫人抱着啊。
学生来学堂是做学问的,又不是来享福的。这样想着,夫子对阿遥平日里的受宠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受宠是好,可受宠太过,未免就溺爱了。反正如今他们瞧着,是不大好的。
夫子面色沉重道:“县主,你以后还是收一收心吧。”
这话说的也算实诚了,阿遥羞愧地低下头,不好作答。映雪不想叫阿遥这般为难,便立刻道:“叫诸位夫子费心了,我们姑娘年幼,许多事情还不懂,玩心也有些重,这小孩儿性子一时半会也掰不过来,又三天两头的身子不好总请假,日后还要劳烦诸位夫子多看顾些。”
方才说话的夫子瞧了瞧眼前这有些精明过头的丫鬟,转而又问:“你们县主平常的功课都是谁管着的?”
“自然是我们王爷管着。”映雪想也不想就将萧翎供了出去。
那夫子俨然被噎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萧翎会管这事,也没想到,他管着还能管成现在这样,于是道:“既然是王爷惯着,何至于……?”
映雪笑笑没说话,一切尽在不言中。
夫子顿了顿,旋即明了了:“罢了,老夫也说不到王爷头上。只是你们回去后还是给成王殿下带些话,叫他也多上点心吧。”
这夫子以前也是教过萧翎的,仗着身份带句话也是可以的。成王那时候在崇文殿也是学堂里的翘楚了,也不知这几年究竟是怎么了,连个小孩儿都教不好。
映雪只连连称是。
夫子说完,又语重心长地同阿遥道:“县主,回去之后多看一些书,多诵读几遍吧,往后再考试,也不至于什么都不会。”
映雪秋霜二人听着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