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1 / 2)

陛下有喜 秋若耶 2645 字 17天前

姜冕推开所有窗户过滤空气,老仆愈加惶恐。我安慰老人家:“其实他喜欢开窗睡觉,毛病很多,不用在意的。”

老人家心情复杂地望我一眼,“老奴就在前边门房,夜里要有什么吩咐,就在窗前唤老奴一声,老奴夜里睡得浅,听得见。”

说完正要离开,姜冕回身递了块碎银子塞给老人家,“明日早饭可备点肉食。”

正要推辞的老人家颤着手就收入了满是补丁的袖中,惶恐地答应了。

待他离开后,姜冕扶着房门感慨万分:“谁能想到晋阳侯府竟会落得这个地步,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人生失意无南北啊。”感慨完后一回身,我已在不那么宽敞的床上翻滚了个遍。“脱衣服了吗你就滚来滚去,一身灰土还怎么睡!”

我一个骨碌从床上滚起,张开了手,眯着眼:“少傅给我脱衣服。”

姜冕瞅了瞅我,两手一负,也眯了眼:“从前都是别人伺候我穿衣,我还真没伺候过别人宽衣。”

我一呆:“少傅居然要我给你脱衣服。”

姜冕一哼:“我是那个意思么?呆丫头!”骂完又醒悟,“你这个丫头模样,我还怎么睡得着!”

我完全不懂他在纠结什么,翻身又滚回床上,骨碌碌滚来滚去。

滚过去,滚过来,忽然被一把按住,“把衣服脱了!”

继续滚,滚不动,少傅将我压在床心,非常不情愿地给我解衣带,我挣扎着要继续滚动,“不嘛不嘛!”

此情此景,混乱又凌乱。

“咳,你们在干什么?!”

窗外一声咳嗽,晋阳侯路过。

我与少傅都吓了一跳,少傅顿时停了手,看向窗口。月色大好,晋阳侯身着闲服,眉目很是复杂,对窗内要看又不方便看似的,语气也很复杂:“即便白日里我同你说了异国典故风俗,你也不用如此居安思危,防患于未然。毕竟,元宝儿还小。”

姜冕错愕至极,回头看了看他手下压着的眼神朦胧的我,鉴于某种不便言说的误会,他放了我,向窗外道:“侯爷,你误会了,我怎会……”

晋阳侯打断他,表示自己是过来人,不用多说,他都懂:“姜少傅,无须解释,你的心思我明白,也难怪你不放元宝儿去别处睡。我既已同意,便是对你的信任,即便是元宝儿,也是对你信任有加,你实不该……哎,她在你身边,委实不用那么心急,来日方长。”

姜冕被实实在在地噎住了,良久,才道:“即便侯爷当我是那种人,难道我姜冕长得就那么像好娈童的?侯爷,我不好分桃龙阳断袖。”

晋阳侯把头扭回来,犹疑不定,“姜少傅,元宝儿这副长相,又添今日这副打扮,难保不会姑且被当做小姑娘家,坊间一些爱好不良之辈未必没有这个嗜好,当然,我并不是指姜少傅就有这个心思。”

姜冕好像是被气到了,又不便发作,不再搭理我,硬生生坐到了床边,“那实在难保姜某就没有这个心思,侯爷不如把元宝儿带走。”

晋阳侯也不再客气,直接望向我:“元宝儿,你可愿意去族叔那里睡?”

作者有话要说:第一更~

由于操作失误,迟来了一天,抱歉让你们久等了。。。

☆、第36章 大丈夫何患无妻主疼

少傅和我叔的对话完全听不懂,白日里的彬彬有礼,一到夜里全不见了。我一面感叹男人心海底针,一面就要迷迷糊糊睡着,突然我叔的一句问话将我从梦境拽出。我从床心一骨碌爬起,顶着一头凌乱的头发,不敢置信:“真的吗?”

见我举止迅速毫不拖泥带水,姜冕冷淡瞅我一眼,就将头转向一边看墙角的蜘蛛结网。

我跳下床之前,也看了一眼少傅,但见他忽然对蜘蛛感兴趣起来,想必也是打算加入动物昆虫保护组织联盟,竟然对我一句挽留的话也没有。

于是,我跟着晋阳侯一起去了他房间就寝。

一入族叔的房间,我就欢快地跑了一圈,发现那只装满孩童佩饰的小匣子不见了,肯定是怕被偷看藏起来了,壁上挂的宝剑倒还在高悬,威武得很。

晋阳侯抱了床被褥要去铺地上,我跟过去帮忙,“元宝儿睡这里么?”

“你睡床上,我睡地上。”族叔还有亲自打地铺的本领。

我就势往被褥上一滚,直接将被褥就地展平了,“地铺给元宝儿睡吧。”

晋阳侯撒了手,看我事半功倍就替他铺好了褥子,任由我滚动了几个来回,“怎么就这么好动呢,不能端庄点么?”

见我不听,他直接俯身伸手,将我一把捞起,横抱了起来。一个挪移,我就入了族叔的怀抱,有点愣住了。坚实牢固的胸膛,成年男子的气息,非常踏实可靠的感觉。父皇抱过我,没有过这种感觉,母妃也抱过我,隐约有类似的感觉,但脂粉气太重。那都是几岁时候的记忆了,如今,父皇母妃将我打发去东宫后,只顾他们自己玩,许久没有跟我亲昵过了。

我腻在族叔怀抱里,深深呼吸,想要记住这个味道,“元宝儿是不是很重?”

“嗯。”族叔回答得很诚恳,“一个胖姑娘的重量。以后少吃肉,不然这样胖下去长成一只汤圆可怎么办。”

我在认真假想一只叫元宝儿的汤圆会是个什么模样。

地铺到床榻的路途很短,晋阳侯走向床边,将我放下,三两下给我脱了外衣搭在床边,又拉过被子给我盖上。我躺着,目光炯炯有神地看他一举一动。族叔就着床边坐下,柔软的目光落在我脸上,“还不困么?”

“困了也不想睡,睡了就到明天了,明天就要回宫了,回宫了就见不到族叔了。”我逻辑严谨地回答。

晋阳侯觉得比较意外,目光闪了一闪,微微笑了,“难道,你父皇没有告诫过你,不许私下见族叔?”

我爬起来坐定,看住他,“父皇说过,可是我想来见族叔,族叔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爹?”

“不是告诉过你不是了么。”晋阳侯对我的执着略无奈。

“那这个不是为我准备的么?”我抬起手腕,露出一只做工精致连细处云纹都很繁复的银镯子。

在我执着的追问下,晋阳侯低下视线,沉默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是。”

我心头雀跃非常,“那你还说不是我爹!”

晋阳侯忽然抬眸,眼睛里光芒很盛,“元宝儿,这话要让你父皇听见,你可知我会是个什么下场?乱认爹,对于东宫太子而言,会有什么致命后果,你可曾想过?我与你爹娘是旧识,也是看着你出生长大的,给你备些小玩意儿不过是一片心意,但我戴罪之身没有立场和身份赠与你。这些东西,我自己留着,也是一个念想。每年你生日,我便会收藏一物,当做是一件不必送出的礼物,此事与你无关,只是我自己的事情。”

我听得呆了,虽然不能够理解这番话的用心与意义,但却从族叔的叙述中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哀伤,全然无望的绝望中绽开的哀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