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这个很急,其他事可以放放,唯独薄荷香包得赶紧完成,不然她这身上的大包小包又得成倍的长。
田氏当然知道她急着呢,所以李氏把之前估衣裳剩的布料都给她拿来了。
香包做成个口袋形状,上面的口子,做成松紧裤子的样子,里面穿进一根细绳,一拉绳子口袋就系上了,也方便以后掏出。
第一个蓝布口袋做好了,麦芽往里面塞满风干的薄荷叶,如果味道淡,也可把口子慷慨一些。只是可惜了,她不会绣花,也没那个时间绣,不然可以把这个香包好好装饰一下。
她把香包拿在手里,正要往元青的方向递,抬头瞅见元青跟哥哥坐在一块,她能递给谁呢。麦芽转了个眼,对上李氏含笑的眼神。
“李婶,这第一个香包就送给你了,我还会做很多的香包,挂在床边,能驱赶蚊子的。”
李氏接过香名,放在鼻子下闻了闻,有股子很浓的清凉味,“成啊,你就忙你的香包吧,这些活有我们干呢!”
麦芽冲她甜甜一笑,低头又拿了块布做香包,院子的土灶上,卤肉漫着香气,咕嘟声响。
院门口忽然走进来一中年汉子,肩上扛着捆成一圈的竹篾子。
李氏招呼他,“哟,德寿兄弟,你酒醒了啊,昨晚没叫你娃给你扔塘里?”
来人是林德寿,这会酒意没了,怪不好意思的,“唉,别提了,昨晚叫你们笑话了,我哪里知道那李子酒,后劲这样大,刚开始喝着也没觉着有啥,可越到后来酒劲上来,就晕晕乎乎的了。”
麦芽回堂屋给他端来矮凳子,林德寿坐下后,把身上背的竹篾也放下。
麦芽对他道:“果子酿的酒跟粮食酿出的酒是不同的,有些地方的人还会用葡萄酿酒,不过那法子要讲究技术,我们这些人是学不来的,我也就是酿着玩,权当给自家人改善口味。”
林德寿点头道:“说的是,要是都容易,那还要那些个学徒做啥,这不,我今天就来做学徒来了,冬生啊,你俩教我编黄鳝笼呗,你黄叔本来是跟我一块来的,路上他想起得跟村长说一声,又绕路去他家了,等会就来。”
冬生哪有不答应的道理,“说啥学徒哩,这东西也就是我在家瞎弄出来的,不要啥技术,你们是没见过,所以才不会编,要是见过了包准一学就会,元青就是,看我编了一个,现在编的比我还好!”
林德寿把凳子凑过去,看他们俩编,嘴上说道:“元青聪明,我就没法子比喽!”
李元青抬头笑了笑,眼神从麦芽身上扫过,“林叔,你说笑了,我哪能跟您比。”
李氏见他们互相吹捧着,忙笑话道:“瞧你们三个,夸来夸去的有意思吗?他林叔啊,你得赶紧编了,元青他们等会就要去下笼子哩。”
麦芽这会插嘴道:“你们编笼子的时候都各自做个记号,虽说都是乡里乡亲的,弄错也没啥,可要是下的人多,难免弄混,还是做个记号的强,或者换个花样编也成,也可以在笼子里做个机关,这样就不用再做盖子,”具体那机关长啥样,她也不记得,以前也只是随便看过一眼而已,这会叫她说,还真说不上来。
不过,李元青跟田冬生都是手巧的人,两个凑在一起钻研,居然真弄出了不少花样,先前一批编的,还是存在漏洞,而且也麻烦的很,黄鳝笼的诀窍就在笼子的内部。
林德寿也加入研究的阵容,他平时上山下套,抓野味,设陷阱,都是个中好手,这些都是小意思。
田氏背着一筐皮树叶回来,冬生跳起来从她背上接过篓子,送到厨房去了。
“他林叔来啦!”田氏招呼他,一边拿着抹布拍打身上的灰尘。
林德寿应了声,几人又说了会话,黄年便来了。
麦芽这会已经做好四个薄荷香包,拿了两个挂在她房间的床头,一个放哥哥的房间,另一个挂在堂屋。要想达到驱蚊的效果,这几个香包显然是不够的,另外她还想多采些,捣碎之后能挤出薄荷汁水,这水用来涂抹身上效果也好的不得了。
眼见天色不晚,她又跨了篮子去小河边采薄荷,因为明儿下午跟二妞他们约好去王家村的,麦芽想着也给狗剩跟狗蛋做几个挂在身上,小娃最容易招招蚊子。
田氏也不叫她,晚饭她去烧了,就是烧的味道比麦芽做的差些,不过家里有现成的菜,随便弄弄就成。
黄年把村长的话跟他们讲了,村长当然也不反对,就是叮嘱他们,不要过分捕捞,他说黄鳝长在田里对庄稼好。
麦芽有些钦佩这位久病的村长,他连资源保护都能想得到,肯定也是个体已为民的好村长,就是可惜了他这身体。
林德寿跟黄年说什么也不好意思在这儿吃饭了,差不多看着冬生编了一遍,冬生又给了他俩一个笼子回去做样本。两人收拾了东西,往家回了。
麦芽让黄年带个话给二妞,她也不能明说,就说让他告诉二妞,明儿上午家里忙,叫她下午过来的一趟。
黄年答应下来,跟林德寿两人告辞走了,他们也得赶着回去编黄鳝笼子,好抓些黄鳝回来。
元青今儿早上才送的黄鳝,不晓得陈家馆子的厨子能不能烧出黄鳝的鲜味。
天气闷热的很,只有到了后半夜才凉快些,也能勉强睡着觉。
第二天清晨,榆树村迎来一场清凉的雷阵雨,把远处的山林都洗的清翠碧绿。
冬生一大早打着赤脚出门到田里看了看,怕大雨把棉花苗吹倒,现在棉花苗长的正是旺盛,再过不久就要开花,等秋天就能结出棉果。
院子里,到处汪着水,土灶也被雨水浇灭了。
园子里的菜苗,像是一夜之间就长高了,蔬果也结的分外惹人喜爱。那棵蔷薇花丛,打着几个零星的花骨朵,耷拉着个头。
田氏从厨房抱出干柴,又捡了些干稻草,蹲在土灶前生火。
麦芽洗好了脸,也过去帮忙,这卤锅的汤最好不要灭。
田氏小心的点着火,因为灶底下还有积水,她叹了口气,“唉,得叫你哥哥赶快到窑厂去问问青砖的价钱,虽然没买过,但依我猜肯定贵的很,咱家要盖的地方这么多,只怕很费钱的。”
麦芽明白娘说的在理,之前也是她疏忽了,记得前世出土过很多的古墓,只有达官贵人,才修的起青砖墓,平常人家哪里能买的起,“娘,就先叫哥哥去窑厂问问情况再说。”
冬生回来的时候田氏便跟他讲了,正好下午要去王家村,那个村子附近也有个窑厂,他可以顺道去瞧瞧。
吃过午饭,麦芽拿了几个薄荷香包,她昨晚又做了几个,卤猪耳朵跟猪蹄也装了些带上。
因为下过雨,外面都是泥巴地,三个女娃都换了草鞋,幸好途经的都是大路,早些年有人铺了些碎石子,又经过这么些年人来人往的压实,除了有些打滑之外,泥巴倒是不深,不然驴子陷了蹄子,只怕一步路都走不动。
田氏把他们送到门口,她不担心别的,就怕孙氏那张嘴,她叮嘱几个孩子,千万不可让人看出来,他们是去瞧人家男娃子的。要是让孙氏知晓了,又不知道得传出多少风言风雨来。
冬生赶着车,驴子走的很慢,三个女娃坐在车上叽叽喳喳的嚷开了。
麦芽很少出门,也没仔细看过这个异世。就像她不知道,家门口小溪的源头竟然在断崖边的一个小洞。
那水就是从这洞里流出来的,涓涓不息。他们就是沿着小溪往上流走,等走到源头处,又拐了个大弯,往左去了,一路都是上坡,只等爬到最高的点时,眼前就出现了一座藏在山洼里的小山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