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头一眼看见到他们的马车,然后才看见他们站在自家门前,他扯了扯李元木的衣袖,也不吭声,眼睛盯着麦芽他们。
李元木见着是他们,本想招呼他们进屋坐坐,可一看何秀跟个门神似的站着,不用想也知道,说了之后的后果,“你们,这是要进城?”他看见到他们的马车了。
见着正主,麦芽头一转,便笑眯眯的迎过去,道:“大哥,我跟元青要进城打理些事情,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左右,所以娘那边,还得麻烦你时常过去看看,我嫂子怀了孕,我担心我哥忙不过来,不过娘身子骨好很多,大部分的事她都能自己料理,你只要去看看就成了。”
“嗳,你们只管去忙吧,这边的事不用担心,”李元木满口答应下来,看也不看何秀。
何秀自然是生气的,硬着脖子就要理论,却不知想到什么,居然忍下了,那脸因为憋着气,通红通红的。她站在门口,看着李元木跟他俩谈笑风声,她那个气啊,简直跟吹气球似的,要是有人拿针去戳一下,肯定砰一声,炸个满天星星。
李元木的确好了很多,别的事上不敢讲,至少对李氏,不再像以前那样漠不关心了。
麦芽他们赶到县城时,时辰还早,就先去新家看看,那宅子的锁他们换了,总不能老用那个锁,另外,为了保证安全,他们将大黑也带了,顺便又多带了条小狗养着,不然这么大的院子,要是光他们俩人在里面住,还挺吓人的。
路过临仙楼的时候,麦芽把牛牛交给陈二顺了,田氏有了身孕,他是当宝一样的供着。既然田氏带不得,那他这个外公,可就跑不了了,就是弄个包袱系在身后,也得背着,要不然他以为外公是好叫的呢!
陈二顺站在台阶瞧着怀里的小家伙,这小子正到了闹人的时候,一刻都闲不住,只要带着他到处转,他就乐意了。于是,陈二顺干脆真弄了个布兜子,把牛牛负在背上,他走哪带哪,有了热闹看,牛牛也不闹了,只当跟他一块学做生意了,呵呵!
赵员外一家走的虽然急,却也没有把院子弄的乱七八糟,只要稍微整理一下就成了。
李元青拿了个本子,跟麦芽一起,把房屋又从头到尾,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看看哪些适合做厢房,他们得罗列出来,以后也好定价。
看着偌大的院子,两人都激动不已,干脆拿了扫把抹布,又打了几桶水,把屋子里里外外,都抆洗了一遍。
院里被踩坏的花花草草也收拾了一遍,还有一些烂掉的窗户纸,也重新糊了一遍,这上时代可没有玻璃,糊窗户的东西是一种浸过油的黄纸,其实一点都不像电视剧里演的那样,手指蘸上口水一舔就能捅开。用油浸过的纸张,韧性十足,不比塑料袋差。
他们陆陆续续也有带家具过来,大平头那边也送,因为床多了,他一个小作坊也搁不下,便做好一匹,送来一匹。
麦芽同李元青,两人又一起把木床跟仅有的家具归置整齐。干了半天,麦芽累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扔掉抹布,站在院里,环顾四周焕然一新的屋子,她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快意。终于,她也可以开一家自己的客栈,像同福客栈那样。想到此处,她忽然灵机一动,对啊,干嘛不叫同福客栈呢!既朗朗上口,又很平民,她喜滋滋的把“相公,咱这客栈就叫同福客栈,你看这名字行吗?”
李元青正在屋里挪床铺,听见她的声音,回头爽朗一笑,道:“同福就同福吧,大家同享齐福,不错。”若是有人听他讲这样的话,一定要以为他畏妻,其实不然,他们是夫妻同心,她想的,他没理由反对,又何来的意见呢?
麦芽掰着手指,又在默数,“那这此个房间也得编号,要不然谁知道哪间是哪间呢!”
李元青也从屋里退了出来,刚才他们大致统计了下,大大小小,能整出二三十个房间,他是没有开过客栈,也没怎么住过,就看见过临仙楼,上面的雅间,外面都挂着牌子,似乎这个牌子都很重要。他想了下,试着对麦芽道:“要不,还是按着数字排,一二三四五,这样排开,虽然简单,却是最方便的法子,比其他的好记。”
其实麦芽也是这个意思,她记名字本就不在行,要是弄个春风秋雨的,估计别人没看乱,她自己就先乱了,“那成,就定下用数字排开,不过这得你做了。”木板做起来虽然简单,但刻上纹路,之后再再用墨线慢慢把数字勾勒出来。
做木工原本就是李元青的长项,此事当然不在话下。但是他也对另外一件事发愁,“娘子,咱们这店要是开起来,别人也不知道这里开了家同福客栈,咱们的客人从哪来呢?”
麦芽毫不犹豫着道:“这还不简单,到时咱们在城门口多贴几张广告,路口也竖几块牌子,回头咱们再把广告单散发到菜馆,饭馆这些地方,再往后,那就是口口相传,做生意急不得,得一步步来,就算先期没什么客人,也不必灰心,你想想看,咱们这里,地方又大又宽敞,客人可以直接把货搬到房间里放着,或者摆在院子里,而且价钱又公道,这么好的地方,他们肯舍得不住吗?”
李元青听她这样一讲,顿时也来了信心,“不急,做生意也好比学艺,刚开始的挫折失败,当作是积累经验。”
“哟,你们夫妻二人,真是同心同力啊,”院外忽然进来一人,满面的笑意,满面的精明。
李元青走下台阶,笑着招呼道:“大全,我们正要去找你,没想到你就来了。”
麦芽也转过身去,冲他笑了笑。
黄大全扛着一团东西,跟他们讲话的功夫,就把东西搁到院子里,“我是给你们送样品的,你们快来瞧瞧,这就是我跟你们说的毯子,我觉着用在客栈倒是挺合适,你们不是还得在外面套被套吗?”
麦芽凑上去瞧,其实这也不叫毛毯,看这成份,倒有些像麻跟棉的混合物,具体拿什么做的,她也看不出,不过摸起来倒是挺软的,“这毯子贵吗?要是太贵了,以我们现在的实力,可买不起呢!”
黄大全抆了下汗,笑道:“比棉被便宜些,这东西你们要是满意,就先用着,银子也不用急着给,这客栈里不也有我的股份嘛,我也得出一份力不是!”
李元青道:“我们开个店,多亏了你们帮忙,要不然还真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黄大全笑道:“咱们谁跟谁,都是一个村的,又是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再说了,我先前开店,你们不是也帮了很多忙吗?这回也该轮到我帮你们了。”
李元青带着他在屋前屋后,转了几圈,把刚才跟麦芽商定的事,又跟他讲了一遍。
黄大全对麦芽的广告之法很感兴趣,直言道,要是广告法管用户,赶明儿,他也去外面散广告去。
过了端午,天气渐热。
同福客栈也筹备妥当,可就在要开张之时,却迎来了县衙发布的修河堤命令,还是按着先前的制度,有二出一,有三出二。
原本冬生是不用去的,田家就他一个男丁,可是因为陈二顺跟田氏成亲的原故,他不去就不成了,总不能让陈二顺一把年纪的,去河堤上挑土挖地吧?
至于李元青这边,他跟李元木肯定有一个要去。李元木是大哥,若是他顾及自己是长兄,那就应该替弟弟出头,毕竟弟弟的孩子还小,离不开人。可这回何秀打死都不干了,威胁说,要是李元木敢去修河堤,她便跳河自尽。
何秀这性子,也是说到做到,眼见着李元木没理她,一发狠,真的直奔小溪沟去了。
小溪沟水深的地方,是能淹死人的。李元木知道何秀的性了,便追了去,是从水里把何秀捞上来的,这女人性子太暴躁,要是他晚来几步,后果真不敢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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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小别胜新婚
麦芽当然是舍不得李元青去的,那晚她靠在李元青臂弯里,一手揽着他精瘦的腰,满满的都是眷恋不舍。
瞧她这模样,李元青的心,也快化成水了。他亲了亲麦芽的嘴巴,小声对她道:“不过是一个多月,很快就会过去的,再者说,我要是不去,大哥一个人去,你们也不放心,我们两个人一起干活,彼此也有个照应,放心,没事的,又不是去做苦力,只是干活而已。”
麦芽叹了口气,心像被堵了块棉花似的,喘不上气。她想起前世看过的那些史书,哪个工程的背后,不是白骨累累。那些工头一个比一个坏,鞭打,饿饭都是常有之事。更有甚者,累死病死了,就直接埋在河堤之下。那河堤也就成了苦难者的坟墓,要不然有些人咋会在夜静更深的时候,在河堤上看见无数的鬼火飘过?那些都是无数冤死者的灵魂。
不过,很显然的是,她虽然处在古代,却不是那个时空的古代。有所相同,却也有所不同。
李元青告诉她,他们现在所处的国家,国号大同,皇帝复姓轩辕,传到当今皇上这一辈,他们这些平民百姓自然不会知道皇帝的名号,只知道皇帝一家,都是轩辕旗号。
这些本是麦芽最想知道的,否则她始终觉着自己活的稀里糊涂,可一旦知道过后,也便无所谓了,不过一个名号而已,她现在有相公,有小娃,这里的一切,已经跟她再也分不开。即使有人告诉她,可以回去,回到那个时空,她也不想再回头。这里有她的一切,她舍不得,特别是牛牛。是她十月怀胎,拼了命生下的,是她身上掉的肉,再也无法割舍掉了。
那日送他们走的时候,麦芽只觉着自己的心也跟着走了,田氏跟陈二顺也都回来送他们。
整个榆树村,抽调了有十几个壮劳力,由村长,也就是林德寿带着,步行往大河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