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云笛眼神一黯,“如今只能隐姓埋名。”
“是该如此。”
云笛觉出寒风愈发冷冽,笑着劝道:“夫人快些回车上吧,外面太冷,不要受了风寒。”
顾云筝觉得心里暖暖的,虽然不舍,但眼下不是好好说话的时候,也就点一点头,瞥见燕袭身影,点手唤他到了近前,“陪我走一段。”
燕袭称是。
顾云筝道:“你与顾衡——”
“不算反目,如今是各为其主,互不干扰,也不再来往。”
“各为其主?”
燕袭尴尬一笑,“如果夫人还愿意要我效命的话,您就是我日后主人。若是夫人不放心,那我就听侯爷发落。”
顾云筝一时间难以做出定夺,最要紧的是,这件事要看霍天北是什么态度,“来日再说。”
“理当如此。”
这一年的年节,顾云筝与霍天北是在路上度过的。兵荒马乱的年月里,百姓哪里还有心思过节,何处都不见一丝喜庆。
回程已不需日夜兼程,路上遇到叛军或是民乱,霍天北点将派兵镇压,几支数目不过三五千的叛军头领被杀后投降,被整编到军中。是因此,军队人员越来越多。
在京城的元熹帝得知后,心安不少,甚至想让霍天北就这样游走疆域,将叛军逐一消灭。大臣们当然不会赞同,朝中没有良将,整座京城人心惶惶,而霍天北既然没有造反的行径,那当然就要迅速召回京城,以定民心。元熹帝思量多时,的确是这个理,便又亲笔写了一道圣旨,表彰霍天北在途中平乱,许诺来日重重犒赏。
霍天北写了谢恩的折子,之后还是按照自己的计划行事,抵达戟城之后,让大军休整。这些日子,将士们跟着他来回奔波,毫无怨言,却一定是疲惫到了极点,真该好好休息两日了。
霍天北与顾云筝到了住处,贺冲已等候多时,道:“付双成已经带回,只是,侯爷什么也问不出了,她已是个废人,不知遭了谁的毒手。”
夫妻两个有些意外,让贺冲将人带来。
看到如今的付双成,顾云筝愣了片刻。
瘦弱不堪,口不能言,脚不能行,双手也已写不得字。是真成了废人。
这一次,付双成看着顾云筝的目光,再无一丝怨怼,只有木然。
谁会把付双成折磨成这个样子?
贺冲又道:“是在暗室中找到了她,让名医看过,没办法让她再说话。而顾衡这个人——属下无能,遍寻不着。”
付双成听到顾衡这个名字的时候,涣散的目光有了焦距,闪烁出深浓的憎恶。顾云筝留意到了这一点,问道:“是不是顾衡对你下了毒手?”
付双成立刻频频点头,嘴里发出沙哑模糊的音节。
这是因何而起?霍天北吩咐贺冲:“带下去,像夫人这样询问她。”
贺冲会意称是。
熠航喜滋滋地带着肥肥找过来,进门就扑到了顾云筝怀里,“你好了吗?”
顾云筝笑着把他抱到怀里,“好了,放心吧。”
肥肥跟着凑热闹,跳到了她身侧起腻。
霍天北看着这一幕,蹙了蹙眉,却没说什么。
顾云筝脑海中闪过一些画面,才知道他是真的接受了肥肥,那些模糊的记忆并非梦境。“真是件喜事。”她拍拍肥肥的头,笑着看他一眼。
霍天北笑了笑,唤熠航:“你眼里只有她了?给我过来。”
“做什么呀?”熠航不动。
“来跟我说说,近来都学了什么。”
熠航这才过去找他,把章嫣、三夫人这些日子教他学的东西娓娓道来。
霍天北满意地点了点头,“今年学文,明年起也该找人传授你武功了。”
熠航有点失望的样子,“今年不行吗?”
顾云筝讶然失笑,“急着习武?为何?”
“学好武功,可以保护你。嗯,是三伯母说的。”
顾云筝由衷地笑了,“三伯母说的对,但是你还太小,明年再学。”
“好吧。”熠航不情愿地应下,“今年就让天北爹爹保护你。”
夫妻两个被引得笑起来。
之后,三夫人、章嫣逐一过来了,见顾云筝只是有些消瘦,面上已无病态,都是自心底地高兴。平日话不多的两人坐在顾云筝左右,问长问短,无形中就更亲近了一些。
她们走后,顾云筝问霍天北:“我们找燕袭问一些事行么?”
“行。”霍天北吩咐徐默将燕袭唤来。
顾云筝开门见山,“付双成被顾衡折磨得不成样子,你知道原因么?”
燕袭道:“这件事我真的不清楚,只是知道顾衡与付双成早就相识,是蒋晨东要顾衡留心照顾付双成。”
顾云筝又问:“他们两个像是有恩怨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