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九姑让陈郄跟她一道进了她住的屋子,“以往我在里头捉点吃的,呆个十来日都没问题。”
陈郄想了想,一个人随便找点吃的,别说住十多天,怕住一个月都没问题,但他们是将近七八十人,在山里又哪来那么多吃的,“估计要回来了。”
陈九姑给陈郄倒了茶,眼神沉沉,“你那话是什么意思?”
不患寡而患不均这句话,陈郄跟着陈九姑把看到的事儿说了来,“面上开着玩笑,可都是真心话,放在眼睛里藏都藏不住,迟早会闹出来。”
陈九姑不傻,之前寨子里不是没有闹过,“你的意思是,就算寻到地方置办土地了,为了土地分多分少,有人会闹事?”
陈郄摸着温热的茶杯,“一亩地只要争气,是能子子孙孙传下去的,千秋万代一般的东西,也不是这些棉布食盐可比。可连多给几尺布都人心浮动了,那多给几分地,也只有更浮动的。”
“还有下了山,造了户籍,一村总要有个村长,不管是官府还是他们,不会让姐姐有这个机会的。如此,倒不如化被动为主动。”陈郄道。
陈九姑笑道:“妹妹不会想说服姐姐跟着你走吧?”
陈郄也笑了,眉眼一弯,“那姐姐愿意么?”
“不愿意。”陈九姑拒绝得十分干脆。
陈郄就道:“我就猜到姐姐不愿意,所以给姐姐一个主意。”
陈九姑就看着陈郄,眨了下眼,“你又有什么想头了?”
陈郄道:“我可是为了姐姐好才会想这些,旁的人还不愿意多管呢。”
陈九姑就道:“那你就说说看。”
陈郄道:“天下的皇帝,朝廷里的官员,衙门里的衙役,村里的村长,到哪管着事的都是男人,都把女人都困在一个屋子里。出了这山,我怕姐姐也会这般,偏偏姐姐还没有嫁人,这日子只怕会更难了。”
说到这,陈郄有自嘲一笑,“说起来前些日子跟姐姐才见面说的那些话,现在看来倒是有些害了姐姐。”
至少在这山里,她还能弹压住人,出了山有了外面的影响,再想弹压人就没那么容易了,外面的世道也容不得一个女人对着男人指手画脚。
陈九姑却是没放在心上,“这不是妹妹你又开始给我想法子了?你倒是说出来看看,看怎么解决了这个问题。”
陈郄的描补法子也简单,“既然管不着他们的人,那就管着银子嘛。”
陈九姑看向陈郄,“你只打算与我做生意?”
陈郄点头,“不然呢?我看中的从来都只有姐姐,愿意给出这么多好处的,也只有姐姐。旁的人我这几日可没见着能顶事又聪明的。”
“聪明顶事的又哪没有,只是你来的日子短,没有接触到。”话一顿,陈九姑却是明白,她终究还是得给自己留一条后路的,“你要我,就只管着兔儿毛的事情?”
聪明的女人谁不喜欢,陈郄趴凑近陈九姑,“我就在知道姐姐会懂我。”
陈九姑趁机摸了摸她的头,“你这会儿不觉得我是个女人不顶用了?”
陈郄嗤道:“这世上别的事男男女女分得分明,可做生意,无非是哪里有钱就走哪里,又不会分男钱女钱。”
陈九姑听得大笑,“这话也只有你说得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