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大喜,用力打马,见马速不快,低头才看到马身上到处汗水,也快脱了力。慧娘急红了眼,别人马歇,她也马歇,这可怎么好?
山林下,又出来一队人马。
这一队衣着干净,是没有厮杀过。为首的一个人,面阔口方,红盔红甲,上有红缨,上面高打一面大旗,朱雀花纹下写着一个大字“袁”。
慧娘认不得朱雀军纹绣,见不是敌人,只管追去。张家等人吃了一惊,他们认得这是国舅最得用的将军袁相野,是袁为才的同宗。
见慧娘到了,手起一刀,对着她想的脑袋就砍下去。一路追杀,那人已经没了随从,只见他惊恐万状,见这恶狠狠的刀来,大叫一声闭上眼!
“当!”
有刀架住了慧娘的刀。
袁相野轻蔑地挥手中大刀,架住了慧娘的钢刀。面对慧娘不敢相信的眼神,袁相野冷笑:“看清楚,这是朱雀军地界!你想拿功劳,回玄武军地盘上去!”
他一刀,当着慧娘砍下那人脑袋。血,溅了慧娘一身。
慧娘怒火中烧,死死盯着袁相野的面庞。袁相野执刀警惕,张家从后面赶上来,一个个喝止:“十三,这是将军!”
袁相野认识张家,对他微愕:“你,”随即大刺刺昂头:“带你的人走!”
他一昂头间,脖子下面露出。慧娘大叫一声,挥刀直劈!
众人全惊吓住!
袁相野的人头落地,滚出几步远。
再看慧娘,木呆呆保持着她挥刀的姿势,一动不动。
“不好,快走!”张家拔剑出鞘,余下的人也看到朱雀军张弓搭箭,嘴里喊着:“他杀了袁将军,不要走了他!”
乱箭如雨,纷飞而来。
慧娘不知道朱雀、玄武、金虎三军为争地盘,不是头一回打。她杀袁相野,是因为那是抄她家的人。
那天的红盔红甲,帽上红缨闪动,慧娘到死也不会忘记。
接下来的箭雨才提醒她,她杀了人,杀了自己人。慧娘不屑地冷冷,那父亲是谁所害,母亲被谁所逼?
是天,还是地?还是那昏在位上的皇帝!
“走,十三!”
张家狂喊,嗓音都变了。慧娘最后对着那地上人头看一眼,一弯腰,捡起被袁相野抢功所杀的人头,拎在手中打马急回。
后面人上马就追,他们马快,慧娘等人是一夜厮杀的战马,没多久,只见箭雨如林又追上。慧娘把人头系马鞍上,住马回身护住头脸,大声道:“再有敢追者,人头留下!”
愣的怕狠的,狠的怕不要命的!
她威风凛凛,衣甲血凝,如天神般。挺起胸膛挡住箭雨,双手抡刀护头面,却遮不住她的森冷决绝。
追的人犹豫一下,袁相野的副将下令:“停!咱们回去见国舅爷,和萧少帅打官司去!不怕跑了他!”
慧娘一行人得已离开。
人困马乏,一时不能回营,直到天黑透,才找到自家营门。
张家当机立断:“我去见余将军,郑七,周六,张五,你们和十三先歇着。”没有人答应,张家回身看,见慧娘在马上闭目摇摇,已经睡着。
猛的一激灵,慧娘醒来,立即先伸手去探马鞍上首级,同时大叫:“这是我杀的!”
张家目瞠口呆,好半天才应道:“是,我们回营了,你累了,去歇息吧。”慧娘迷怔着双眼,杀一夜又奔波一天,眼睛红得像兔子眼。她一时没有清醒,喃喃问:“我可以信你吗?”
“是我,十三!”
☆、第二十六章,不能提我的人走
慧娘洗也没洗,睡了一大觉到第二天中午。没人喊她,没有起床声,她就一直没醒。起来问问是中午,见郑七打来吃的,要了一块狼吞虎咽,郑七好笑送上水:“还有呢!”
有快马声传来。慧娘经过一战,很是警醒,一面吃一面抬头看,只见数骑人,不多,不过五个人。一个人为首,四个人跟后。为首的那个人银盔银甲,容长脸儿,眸光如星,正是少帅萧护。
慧娘一下子噎住!
伸手要水,偏偏郑七没看到,慧娘对着他背上乱打,噎得脸通红:“……随……。水……”
她坐在帐篷外面吃,不在萧护必经的路上,萧护也能看到她。
少帅打马过去,不经意地看了一眼。这是个血人儿,盔甲上血,身上血都还在,可见昨天是怎样的恶战。面庞原本是黑的,现在可疑的多了一丝白。有几丝血粘着头发在这白上,更衬出这一丝白夺人眼球。
慧娘自己还没有发现,汗水洗去她脸上的炭灰,不过还好有血遮住。
等她气顺的时候,萧护已经走过去。她和郑七打听:“少帅怎么来了?”郑七也纳闷:“这不是要紧的仗,再说要知道你杀袁将军,这传信的也太快了!”
慧娘想想也是。
郑七打一盆水:“你这火爆性子,争功也不用杀将军吧!一会儿少帅准见你,洗洗你那脸。”慧娘到此心反而定了,能怎样?把自己斩了!自己也杀了一个!把自己送往京里送到国舅那里定罪?
那就再逃一回!
三把两把洗头脸,一看水没有红,反而黑了,幸好郑七没看,还在研究少帅来与十三有多少关系。
听慧娘哎哟一声,郑七回头看,见慧娘摔倒在地,已经地上滚了几滚,双手在脸上抹着,又成了泥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