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叶家十几年前就已经满门覆灭,没有留下任何血脉,眼前的少女又怎会是叶家的后人?!
“你到底是什么人?”老人眯起眼睛,不由得重新打量起夏怜。
“我父亲是夏宗元,母亲宁氏从来不曾习武。”夏怜如实相告道:“也许……是我爹在我小时候给我输送了内力?”
不,绝不是。
老人有十足的把握可以确定,夏怜体内的真气,与夏宗元和夏意的绝不相同。不但不同,甚至还会相互排斥。
可是看她的样子……似乎也不像是在说谎隐瞒。
老人思索片刻,对夏怜的身世愈发感到疑虑。不过他也并未多说,只是淡淡道:“你体内的真气与我并不相融,所以我无法教你武功。但,我相信你有朝一日可以找到你真正该从师之人。”
而到时候,她会达到怎样的造诣……连他现在都无法预估!
夏怜闻言,内心不免波澜起伏,但还是维持着面上的平静,想为自己再争取一下:“前辈,难道真的……”
“说了不行,就是不行。”老人摆了摆手,叹息一声:“不是我不想,而是我真的教不了你。”
他是真心很想收夏怜为徒。但夏怜的情况实在过于特殊。她体内有一股很强大的力量在被压制着,如果他贸然教她武艺却不能与她体内的真气相融,那么这股力量随时有可能失控。
夏怜咬紧了嘴唇,心中不免有些失落:“那……那给您添麻烦了。”
“不必如此客气。”老人缓缓说道:“你体内的真气积累已经远远超过同龄人——甚至造诣更高者——但也正因如此,你一定要万分谨慎。若是用在了正确的道上,那么你便占据了极大的先天优势,不管修习哪一类武功都会比其他人更快一步。但若是疏忽大意,也有可能会有生命危险。”
“多谢前辈教诲,晚辈一定谨记于心。”
……
夏怜回到住处,内心无比复杂。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呢?
她伸出手,仔细看着自己的掌心。这么多年以来,她从来不曾感觉到自己与常人有丝毫区别——甚至她的骨架偏小,还比同龄的女子看起来更加娇小柔弱些。可为什么自己的体内会有内力,而自己却又完全感受不到?
这股力量她不知该如何运用,便形同虚设。她又觉得自己不该浪费这样的条件,可是若是利用自己的优势——她现在又该怎么做?!
现在尚在深夜,天色仍旧是暗的,只有屋檐下的灯笼发出微弱的光亮。越是在静谧的环境中,人耳越是对声音格外敏感。
夏怜原本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直到她抬步打算上楼之时,她突然听见身后似乎隐约传来窸窸窣窣的声响。
有人在跟踪她。
她的心一下子提紧了,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
但是她告诉自己,越是这样,越不能慌。不可以表现出慌乱,反而会打草惊蛇。她必须要假装什么都没有发觉的样子,快速上楼回到自己的房间。
思及此,她将脚步放稳,一步一步上楼。她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后的人也在一步一步靠近她。她的右手一直握在紫砂剑的剑柄上,随时防备着身后突如其来的进攻。
终于,她上了楼。她没有回头,径直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推门而入的瞬间她反手带上门,在屋内将门反锁后她才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从身后人跟随她的脚步来看,不管那人跟踪她的目的为何,是绝不会闹出大动静的,否则他不会如此小心翼翼。所以进了门,她就安全了,那人绝不会用暴力的方式破门而入。
但,究竟是谁?又意欲何为?!
夏怜坐到床上,这才惊觉自己的身后早已被冷汗浸湿。突然,她想起夏意给她的字条,上面写着四个字——
“不宜久留”。
还好她们约好了明日就回京城。看来,此地当真不宜久留。不管是宁歌公主想继续针对她,还是其他人还有其他阴谋,现在她在明对方在暗,她的位置很不利。
这一夜,夏怜一晚不曾合眼。一方面她要防备着神秘人,另一方面,她也在反复想着凌虚老人对她所说的话。此前的十几年,她完全不曾想过,自己的体内竟然会有内力,而且这股力量还很强——她竟一直不曾察觉。这样的情况,正如凌虚老人所言,利用好了便是优势,利用不好便有危险。
他一直在强调,要找到她真正要师从之人——究竟是指谁呢?这天下习武之人如此之多,她要怎么去判断,跟着哪一个修习才能与自己的内力相融?!
不知不觉,天已微亮。今日她们一早便要出发,所以隔壁的宁歌公主和夏盈似乎也醒得早些。没过多久便听见二人在她门口轻轻敲门——
“小怜?起了么?”
“嗯,起来了,正打算梳洗。”
“那我们便在楼下等你好了。”
“好,我即刻便来。”
夏怜从床上坐起来,简单梳洗一番,收拾了东西便下了楼。楼下,夏盈和宁歌公主都已经准备好出发了,马车已经在门口等待。
三人分别上了马车,与来时一样,宁歌公主单独坐一辆,夏怜与夏盈坐一辆。路上夏盈见夏怜的脸色似乎有些憔悴,不禁关切道:“昨晚没睡好么?”
夏怜的笑容有些苍白,“还好了,可能有点睡不惯这边的床。”
当然不是床的问题,睡不着是因为有心事。不过这些,就不必对夏盈讲了。
夏盈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安慰她马上就要回家了,到时好好睡一觉。夏盈并不算是会把事情往复杂了想的人。
一路颠簸,傍晚时分终于到了京城。马车先停在了皇宫,宁歌公主到了以后,夏盈和夏怜下马车相送,话别几句后二人的马车便往夏府的方向走了。这一段路已经不远,所以没过多久马车便行驶到了那条熟悉的小路上。
微风吹起了马车的帘子,夏怜静静地望着马车外的竹林。突然,她想起了秦青墨。她记得那一日,就是在这里,他们遇到了“杀手”,表面上针对她,其实却是冲着秦青墨而来。
那天,她让他走,他不肯。而她后来也为了他而受伤。
再后来……
再后来,夏意为此而动怒。他一生气,就很粗暴地对她这样这样、还那样那样……
“小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