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德捋着胡须,“倒也不是没有,我应该看到过你说的那种网格布料,只是摸上去略粗糙,看上去也不好看,我就过了一眼而已。”
“当真?若是如此还请东家务必带来。”
“可以,但你得先付押金,否则那种没有花色又漏风的布料做不得他用,到时我进过来你如果不要,我很难处理。”
闻言,冬青走到瑾瑜身侧,偷偷把刚刚收到的佣金放到瑾瑜手里。
瑾瑜手里只有几钱银子,是之前山上捕兽扣还能抓到野物时,用野物换的。
别说还买了蜡烛纸张与笔墨,根本余不下什么钱。
瑾瑜没有推脱,顺势握住冬青柔软的手。
冬青对他的好,他会铭记在心,日后他的身家将尽数交在冬青手上。
瑾瑜给赵德付了二两押金,写了契约双方摁上手印,确定下次来货的时间,便与冬青回去南巷,陪翠枝一起守摊。
三狼轻车熟路躺到阴凉处,时不时抬头看冬青一眼。
冬青依旧坐在石墩上,拿出方才刚接到手的绣活,开始分线配色。
瑾瑜在前方给翠枝打下手,帮忙过过秤或是打包一下。
平日翠枝一人都能轻松应付,加上瑾瑜实在绰绰有余。
瑾瑜偶有回头,便能看到阴影下的一人一狼。
赤乌西移,挡在冬青身上的墙影渐渐爬了上去,似火骄阳照着白底绣布,竟有些刺目。
冬青眨了眨眼,抬手拦在额前,试图遮挡那无孔不入的光线。
瑾瑜送走一位食客,用纱布抆着手,对翠枝道:“嫂子,你一个人先应付一下。”
“唉好,我一人能成,你去吧。”
翠枝以为瑾瑜有事要办,却见瑾瑜走到冬青身侧,以身作伞,为冬青挡住了直炙人面的日头。
家里只有一把伞,给了前面待客的翠枝。
冬青抬头。
只看到瑾瑜满脸笑意,“我经常下地晒习惯了,你只管绣就好,这是一把自动伞,自动调整位置,不会让你被晒到。”
不能让冬青在强光下刺绣,很伤眼睛。
瑾瑜的笑容也能让冬青心里一麻,忙低下头,“不用,我也是晒习惯了的,虽然晒得黑了些,却不至于晒伤。”
顿了顿,踌躇道:“还是……瑾郎你嫌我晒黑入不了眼?”
瑾瑜忍俊不禁,“你在说什么?我是不是该买块镜子回家?好让你对自己的外貌有个清楚的定位。”
连续出摊一月有余,冬青被晒得黑了一些。
但在这净是古铜肤色的明山镇,依然十分亮眼。
精巧柔和的五官,哪怕再黑几个度,想来也应该同样靓丽。
冬青扫了一眼街上的行人,不少人转头看向这边,小声道:“既然不嫌我难看,那便不用如此,旁人都在看呢……”
“我执意如此,况且,我带了书本。”
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卷泛黄的纸页。
冬青轻叹一口气,只得低头刺绣。
李瑾瑜这个人,看似温和容易说话,实则心思通透,十分有主见,不易被旁人所左右。
翠枝打着伞站在摊位后面,看着骄阳下的一男一女,一站一坐,男的俊朗,女的娇美。
心里莫名觉得自己有些凄凉?
明明冬青和瑾瑜体谅她,觉得她在前招呼客人幸苦,便把伞给她。
可为何,打着伞还觉得自己很失落?
翠枝想不明白,只是突然有些想念大狗。
翠枝愣了一会儿,听得有人叫她。
“翠枝?老早就听闻你们家在镇上卖点心,没想到还是真的。”
翠枝转脸,看到小赵氏领着大河站在摊前。
“大嫂,你一个人领大河来么?”翠枝望着小赵氏笑,“冬青出本钱和手艺,领我合伙呢,算不得什么。”
听翠枝提起冬青,小赵氏心中颤了一颤。
她还记得不久前,冬青不过是几句话的功夫,就挑起了她们家大部分内部矛盾。
大伯被冬青一说,加之赵氏撒泼耍狠,细一寻思,把赵氏狠狠训斥了一顿,让她别往外丢人现眼。
最近一段时间,大伯家消停不少,赵氏很少串门,不像以往,看谁家地里的白菜萝卜青葱蒜苗长得好,都想伸手去拔一颗。
小赵氏偏头朝翠枝身后看,“你那弟媳……今天也来的吗?”
话音刚落,翠枝让往一边,被翠枝和瑾瑜拦住的冬青抬头看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