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飘云黛眉一蹙,“我曾经的婢女无关紧要,重要的难道不是李翰林你的妻子来路不明?有可能是奴籍或是贱籍女子,李翰林好歹是从五品学士,正妻是个贱籍女子岂不遭人笑话?”
瑾瑜正色道:“敢问王妃,所谓贱籍女子,是如何成为贱籍女子的?”
柳飘云被瑾瑜绕了进去,答道:“自然是被卖入风尘之地,以色谋生,便为贱籍。”
瑾瑜笑道:“那下官斗胆,又问王妃,王妃您如今的手里的资产家业有几分是王妃自己一点一点挣来的?除去这些外在,王妃在湘王府,又以什么谋生?”
柳飘云顺着瑾瑜的诱导一想,顿时脸色铁青。
她从小到大靠父亲吃饭穿衣,嫁入湘王府,家业都是湘王的,除了帮湘王打理后宅,就只有等着湘王就寝一条。
这李全是在间接的说她与风尘女子无二,都是以色谋生,只不过谋的对象不同。
虽然她谋的只是湘王一人,但还是气得七窍生烟。
“这如何能混为一谈!”
瑾瑜见柳飘云气得跳脚,努力端着的仪态就快要崩塌,就适可而止扯开话题。
“不说这个,贱籍女子并非生来为贱,不能一概而论。”
柳飘云见瑾瑜油盐不进,道:“我言尽于此,希望李翰林莫要被人欺骗了还乐在其中。”
说完折身回雅间,她就不信,这天底下有男子不介意自己的妻子是奴籍贱籍出身,而且被欺骗得很苦。
看李全的样子,是真的将冬青放在心上,爱得越深被揭穿时伤害就越大,冬青的好日子,就要到头了。
就算冬青有手段稳住李全,也会无法避免的产生裂痕。
瑾瑜看着柳飘云的背影,无可奈何,柳飘云也是一个聪明人,如意算盘打得好。
要是换一个人换一个处境,柳飘云这一顿说,只怕就遭忽悠了,少不得回去质问冬青。
很不巧,柳飘云根本想不到冬青被发卖后经历了什么。
他们夫妻俩现在拥有的一切,是冬青和他一分一分挣回来的,他并非一开始就泡在蜜罐子里,等冬青来抱大腿。
恰恰相反,对他而言,冬青才是那根金大腿。
赈灾活动还在进行,柳飘云时不时就去长宁酒楼小坐吃饭,不得不说长宁酒楼除了飞蝗宴,别的菜也很爽口。
柳飘云光顾长宁酒楼,自然不是为了专门吃菜的,而是等着看冬青和瑾瑜闹掰。
奈何等了半月,连半分消息都没听见,倒是时常听说酒楼的两个东家是如何如何相爱。
柳飘云气不过,就找了个湘王的下属,让那人去查冬青和瑾瑜的底细,查查冬青这些年都到过什么地方。
柳飘云找的是湘王的部下,这个举动自然逃不过湘王的眼睛。
“云儿,你为何突然对李全夫妻感兴趣?”
柳飘云道:“妾身觉得,王爷既然与李全合作,就该将李全相关人等查得清清楚楚,王爷公事繁忙,妾身怕王爷无暇顾及,就让人去查探一番,妾身做错了吗?”
湘王笑着摇头,“云儿想的不错,但本王何时出过纰漏?早在决定拉拢李全时,本王就将李全的底细查了个清楚。”
柳飘云皱眉,道:“那王爷都查到了些什么?”
湘王当真藏得住事,之前晚宴时她提议将家中小妹嫁给李全,看她父亲柳振宁的神色,应该是不知道李全已有妻室。
湘王一摊手,道:“探子只是说李全曾经是个呆傻之人,后来摔一跤摔好了脑子,娶村长家的闺女为妻,读书发奋,一路就考到晋安中了状元。”
“对了,还有一件趣事,挑花刺绣你有所听闻吧?平民很喜欢的一种低级刺绣,最开始就出自李全之手。”
柳飘云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探子说李全娶了村长的女儿为妻,是现在这个吗?”
冬青身世不明,是她从门口捡回来的小乞丐,怎么可能是李全家乡村长的女儿?
湘王点头,道:“李全说过他的妻子叫陈冬青,与探子回报的名字相同。”
柳飘云心中疑窦丛生,她怀疑冬青弄死那个村长的女儿后,行了冒名顶替之事。
“王爷,能借两个下属给云儿使使么?云儿也有想要探查的秘密。”
不知什么在作祟,一股不知名的情绪在心底滋生蔓延,柳飘云想将冬青掩藏的秘密挖出来。
湘王对柳飘云还算喜爱,进退有度,不过是借两个下属,没有多想就答应了,招了两个给柳飘云。
柳飘云背着湘王才给二人下达了命令,让二人去查冬青,最好究根问底事无巨细,能查到哪就查到哪。
日月如梭,赈灾事宜慢慢接近尾声,瑾瑜让孙奇将该分给湘王的那五万两银子护送过去。
看着眼前的五万两白银,湘王心有不甘,从瑾瑜赈灾这件事中,看得出瑾瑜是个少有的人才,能把灾难硬生生扭转成契机,从中捞了不少好处。
但这些好处,他只图到少部分,如果把瑾瑜完全拉进其中,日后铁定还有更多的好处。
湘王正在打算下一步动作,这边瑾瑜收到朝廷的数封书信,其中有皇帝和徐千章的亲笔。
瑾瑜每个月都有写一封文书送去晋安,汇报廊州的赈灾进度。
朝廷得知瑾瑜的法子,纷纷拍案叫绝,华元帝和徐千章信中对瑾瑜的称赞溢于言表,甚至表示想一尝飞蝗宴。
夹杂在书信中的,是一封朝廷公文,告知他滇州赈灾不如廊州顺利,赈灾银在滇州境内被山匪劫走。
这份文书加之华元帝和徐千章的信,瑾瑜看出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