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人只需要知道,冬青是南阳王唯一的血脉,南阳王夫妇很爱冬青,出于无奈才将冬青送出王府,并非有意弃她。
李家所有人都没见过瑾瑜这个神情,一向温和的人发起怒来,让人心惊胆战。
可惜冬青并不是好糊弄的,没出半天时间,冬青已经知道了这件事。
出乎意料,冬青情绪没有什么波动,甚至没有表现得如瑾瑜那般愤怒,只是淡淡的笑了笑。
“哦……他不仁我不义,这下,我们是不是能尽全力弄死他们?”
瑾瑜愣愣点头,“嗯,我正准备着手弄死他们。”
看来是他把冬青想得太软弱了,物以类聚这个说法从来都没错。
冬青躺回榻上,眯着眼睛道:“既然这样,我最近十分嗜睡犯懒,你设法拖延,等我们的消息回来,想一个两全之策,即保全圣上的颜面又让夕黛自食恶果。”
瑾瑜看着冬青犹如一直漂亮又华丽的慵懒小猫,忍不住笑开了。
单膝下跪牵起冬青的手,在手背落下一吻,“遵命,我的娘子大人。”
南阳王莫名其妙多出一个儿子,华元帝一定是最不高兴的那个。
因为按黎国的律例,女子不能承袭爵位,若某个王爵没有儿子只有女儿,那他过世后爵位就会被回收。
华元帝的性情,巴不得南阳王一族没有一人活下来,就算平反他也没有任何损失,只是还南阳王一个忠良的名头而已。
很不巧,南阳王还有一个女儿在世,又有瑾瑜从中加持,他不得不给冬青加封号昭告天下。
好在冬青是女子,除了封赏时的赏赐,每年也就八百石俸禄的损失,顺便能不着痕迹抵消掉瑾瑜的功劳。
总体来说,华元帝对这件事还是挺满意的。
但如今南阳王的信物现世,手持信物的是个男子,声称自己是南阳王的儿子,而且大张旗鼓出现在晋安。
除非华元帝想背上薄情寡义糟践忠良的名声,否则只能将南阳王该有的东西尽数还给凤灵均。
哪怕有借口不将封地还回去,也少不得要将南阳王的爵位复位,再给凤灵均一大笔好处。
至少要与幽州这块封地相差不多的好处,其贵重可想而知。
有这层原因,瑾瑜拿着桢城的文书,直接去宫中求见了华元帝。
瑾瑜在上书房走得勤,堪堪比阁臣稍差一筹而已,俨然一副圣宠加身的势头。
华元帝对瑾瑜时不时的求见习以为常,反正多数时候都是给他带好处来的。
或是对实务的见解对策,或是来求御批路引顺便出资帮助黎民百姓,何乐而不为?
“臣,拜见圣上。”
“平身,爱卿此次又要给朕带来什么妙策?”
华元帝紧了紧身上大氅,让宫人将暖炉再加热些,早春的天气,让他感觉穿多少袄子都不顶用,寒凉之气顺着骨头缝往里钻。
瑾瑜站起身来,道:“这次……只怕是要让陛下失望了,微臣并没有任何东西进谏,只是带来了桢城的文书。”
华元帝动作一顿,“呈上来。”
把文书从头到尾看一遍,华元帝手一松,将文书摔在书案上,捏了捏眉心。
“爱卿总不能只是为了给朕送一纸文书还专程跑一趟吧?说吧,爱卿有什么想法?”
瑾瑜道:“因臣的妻子是南阳王嫡女,臣不相信凤灵均与那妇人所说的事,或许臣带了私人情感,但此事疑点甚多,还请陛下彻查!莫要让小人得了利!”
华元帝止不住叹息,“如今箭在弦上,各方面查探之下证据齐全,你再让朕下令彻查,岂不是要陷朕于不义之地?且已经过去二十余年,要如何彻查?”
瑾瑜从袖口拿出一张折痕明显且微微泛黄的纸张,“这是凤阳郡主贴身银锁中的纸张,当年从南阳王府出来的,不止夕黛一个婢女。”
华元帝接在手上一看,眉头紧锁,“还有这事?这纸张你之前为何不拿出来?”
瑾瑜满面惭愧,道:“微臣以为无关紧要,却没想到扯出一连串乌七八糟的事,倒还成了一条线索。”
这张纸当然不是银锁中的那张,那张已经被冬青烧掉,当时南阳王并没有平反,让别人知道是要连带一族的大罪,冬青手快,一扬手就将它丢在炭盆里去了。
瑾瑜也觉得无所谓,反正不会用上,结果没几个月,冬青就多出来一个同父异母的兄弟。
这张,是瑾瑜凭记忆临摹的,字体一模一样,为增加年代感,还特意从翰林院库房的角落摸了一张泛黄的纸来写,用的墨也是劣等,比真的那张还像真的。
华元帝将纸还给瑾瑜,道:“就算如此,大黎地大物博,百姓众多,要从中找一个隐匿多年的婢女只怕是大海捞针,找上几年也不一定有结果。”
瑾瑜一拱手,道:“正是因为如此,微臣着手在幽州南阳城搜寻,外加凤阳郡主被捡到的两州交界处,已经近两个月时间,应该快要有消息了,微臣想求陛下拖延一段时间,暂不要降旨赐封,待确切核实此事再说。”
第100章 临盆
听完瑾瑜的请求,华元帝只是低低“嗯”了一声便不做他话,等待瑾瑜的下文。
华元帝喜欢与瑾瑜说话,每次都考虑了全局,不用他再操心,只需要等瑾瑜说出决策,他觉得可行首肯就是。
瑾瑜已经习惯,反正他也喜欢掌控全局的感觉,道:“至于如何拖延,可从嘉奖已故南阳王的忠勇入手,以蒙荫的方式降在夕黛和凤灵均身上。”
确定华元帝不反对,瑾瑜接着道:“若陛下不弃,微臣连诏书都已经打了腹稿。”
华元帝点头,道:“说来听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