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节(2 / 2)

——凡是影卫出动,必不会留下活口,而死人正好可以替他们保守秘密。

瞬息之间,那影卫已经运行轻功绕至蒙面人的身后,精壮的手臂趁势勒住他的脖颈,紧了又紧。

直到,他再也无力动弹,才将包藏着断肠草的药丸塞进他的齿缝间,营造出事成后服毒自尽的假象。

紧接着,那影卫片刻也没停下,足尖轻点地面,便像浮云般灵巧地飞身在左右墙面,连连穿过几条无人的暗巷返回宫中。

走进干元宫前,他仔细掸了掸衣袍上的尘灰,生怕仪容不够得体。

“启禀陛下,人已经死了。”

“正如您先前所预见的,钱太后雇佣的是江湖上的职业杀手,前科累累,债主众多。即便事迹败露,摄政王也查不回她的身上。”

唐琛唇角微扬,略带笑意地说:“这也未必。”

公孙弘毅在朝中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又怎么会是个愚蠢的?

如今,他之所以被蒙在鼓里耍得团团转,不过是没想到昔日偷情的对象会反过来倒打一耙。

一旦有人上前揭破钱氏虚假伪善的面具,公孙弘毅自然也不会好脾气地任人宰割。

唐琛寒潭般的眸中,饱蘸着深不见底的幽邃。偶一抬眼,瞳孔里便划过浅浅的精光,厉芒刺人。

既然他的母后打着先暗杀孙振华,再诬陷给名列探花的蒋兆洲,好让双方互相对立,彼此消耗,自个儿则坐收渔翁之利的盘算。

他当然也能用相同的手段,使这对不知廉耻的男女陷入内斗。

届时,薄情如钱氏,定然会将手里握有的公孙弘毅意图谋反的证据和盘托出。

如此唐琛也可省一省心,用不着自己凭空捏造罪名来治他。

就在唐琛专心思考的时候,殿外忽有脚步声由远及近。影卫察觉到人气靠近,连忙自地下的暗道悄声离开。

于是,张汜清进门时看见的便只有正垂首翻阅奏章的帝王,与往常并无二致。

他语气局促,似乎略有不安:“陛下,含德殿的宫人前来回报说......”

“说什么?”

张汜清吞吐半晌,咬咬牙,终于一口气道出:“霍太子擅自去了御花园,碰巧遇上正在赏花儿的皇后娘娘......”

等不及他把话说完,唐琛骤然起身离开,脚步匆忙的像出了什么大事似地。

霍容辞以出使名义进宫后,唐琛有心把他冷一冷,便没急着设宴款待,只拨了处前朝皇子的寝宫予他暂住。

含德殿地处偏僻,与后宫相隔数千米距离,也亏得霍容辞徒步走了这么长的路程。

抵达这座园林时,他只觉浑身燥热,乃至于手心、脚底皆冒了汗意。

适巧前方不远处有处人造湖,水深堪堪及腰,霍容辞便褪去厚重的靴子,入水纳凉。

御花园平日里最是冷清,除却蒋琬琰,倒也没别的人会过来。

“夏青,你听见了吗?”她侧耳问道。

“娘娘是指水流的声音么?今儿个好似湍急了些。”

蒋琬琰摇摇头,径直往传出声响的地方走去。却见有名年约二十岁上下的俊俏郎君,半身浸在碧波荡漾的湖水里,衣衫湿透。

她连忙伸手捂住双眼,正调头打算逃离,谁知对方却快步追了上来。

“在我们东宛,民风淳朴。若有男子瞧见女子光着的脚踝,就得娶她为妻,反之亦然。”

霍容辞边说边凑近几步,用低到只有他们二人能够听清的音量道:“你可得对我负责。”

“你,放肆。”

蒋琬琰无意与面前的登徒子多说,刚想远离此地,却被他识破动作,先一步挡住了去路。

夏青见状,当即以身躯护住蒋琬琰,不让他有碰触的空隙。

霍容辞挑着眉,把双手背在身后表示尊重。

他的确是存心调戏,但自幼承袭的储君风范还牢牢记着,何至于不堪到要去侵犯姑娘家的清白?

“晏晏。”

唐琛赶到的时候,两人仍旧是这副对峙的局面。他不禁蹙眉,微愠的嗓音夹杂着几分危险的气息,“来朕身边。”

闻言,蒋琬琰立刻像个小白兔般,乖巧地躲到唐琛背后。

霍容辞嘴唇微张,清隽的面容上堆满笑意。“我东宛向来尊业朝为兄,陛下也算是为弟的半个兄长。当弟弟的,与嫂子打几句招呼,应该算不得逾矩吧?”

唐琛听后,顿时施力攥紧拳头,暴起的青筋如虬龙飞舞般爬满整条手臂。

他已是气极,偏偏身后的女子还好不安份,老想着探出头来观察情势。

唐琛将宽大的手掌,按在蒋琬琰柔软的后脑勺,轻轻把她推回自己身后挡住。

他忍了半天才不至于咬牙切齿地说:“算。”

霍容辞没料到会听见这般的回答,一时怔住,唐琛又接续着说道:“朕很在意皇后,在意到旁人多瞧一眼都觉得是抢。”

霍容辞听言,没忍住轻笑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