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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犯花痴

隔日寅时刚过, 帐外的天空仍是黑魆魆的,仅能依稀看见树冠的轮廓。蒋琬琰已经清醒过来,双手慵懒地向上伸了个懒腰, 接着转头问身旁的男人, 道:“你昨晚是不是偷亲我了?”

唐琛此时正弓腿坐着, 手里拿了一卷书慢慢读着。

听见蒋琬琰的问话, 他翻页的动作微顿,却仍面不改色地回道:“没有。”

蒋琬琰眼瞅着他脸不红气不喘的样子, 内心不禁有些疑惑,连带着语气也多了几分探究:“可是我有感觉到你……像这样碰了一下。”

她为了把当时的场景生动还原,连两只小手都拿来上下比划,引得唐琛忍不住放下握在手里的书卷,专注看向她, 然后一字一顿地说道:“你做梦了吧。”

蒋琬琰愣了愣,没想到这男人竟这般嘴硬。思忖半晌, 她突然毫无预兆地把脸凑近,惊得唐琛下意识把眼睛闭上。

然而,蒋琬琰却在快要触及他削薄的唇时陡然停下,一双眸子眯得弯弯。 “那陛下之后可以试着偷亲臣妾, 别不好意思。”

她说着话儿, 神态、动作、语气都娇。但更为要紧的,是那种要亲不亲的态度,时时刻刻都牵动着男人的心绪。

唐琛伸手勾住她的后脑勺,往自己面前递, 灵巧的唇舌, 轻轻旋弄着那两片嫣红。至于另一只手,也没有半点儿空闲, 反倒忙着在蒋琬琰曼妙的身子上捣鼓,举止霸道而凌厉。

他平时其实极少有这般强硬姿态,因而蒋琬琰起初还有点难以适应,只得完全被动地承担那如狂风暴雨似的吻。

直到结束时,蒋琬琰仍旧浑身僵硬,桃花眼儿瞪得圆圆的,错愕得像是被勾走了魂。 “你看,你明明就……”

她尾音未落,唐琛却已抢先一步说道:“朕这回光明正大的,没有偷偷。”

“你……”蒋琬琰哼唧一声,语调绵软带着鼻音:“都要当爹的人了,幼不幼稚啊。”

“论幼稚,比得过你么?几次三番地装睡骗人。”说罢,唐琛伸手戳着她的脑门儿,一下一下,发出清脆的响声。

蒋琬琰不得不捂着额头,四处躲闪起来,“臣妾是当真困得睁不开眼儿,哪像陛下那么精力充沛的。”

她反应不如唐琛敏捷,即便闪来闪去的还是没能避开他的“攻击”。最后,蒋琬琰索性气鼓鼓地拍开他的手,威胁道:“臣妾如今可金贵着呢,你惹得起么?”

唐琛闻言,当即被逗得低笑出声:“哪有像你这样,说自个儿金贵的。”

语气微顿,他墨黑的瞳眸紧锁在蒋琬琰俏生生的脸盘,以及伴随呼吸而微微歙张的鼻翼,道:“这种话儿以后要留给朕来说,知道么? ”

蒋琬琰约莫是怔住了,此时竟然特别实诚地反问道:“那陛下万一没说呢?”

唐琛展露笑颜时,少了平日里冷峻凌厉的架势,硬气的五官一下子柔和下来,言语间也荡漾着盈盈笑意。“不管说与不说,朕的晏晏一向都是最贵重的。”

话音刚落,蒋琬琰还来不及回答,便听见营帐外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她猜想对方许是有要紧事儿欲求见唐琛,便推推他的手臂,桃心般的嘴唇慢腾腾地扯开道:“别贫了,正经点。”

唐琛轻轻的、温柔的拥蒋琬琰入怀,并将她搁在心窝处,不带有任何欲念,只是两相依偎着。良久以后,他才缓缓说道:“待朕忙完,再回来陪你。”

“嗯。”蒋琬琰小声应着,随后又不放心地伸出纤细的尾指,示意他与自己拉勾。

唐琛见状,毫不犹豫地回勾住她。他手指白皙,骨节分明,连这般寻常的动作都尤其诱人。

若非他赶着离开,蒋琬琰倒真想拉着他的手细细打量,为何能够生得这般瘦长,却又有力度。

幸亏唐琛对于她悄悄犯花痴的行为,半点儿不知情,否则只怕会哭笑不得。他不仅肩膀宽阔,腰腹精实,两双腿更是颀长而笔直。全身上下不论单独拎出哪一块,都足够吸引外人的目光。

谁能想到,自家小皇后看也看过,摸也摸过,却独独欣赏起那修长的十指来。

……

蒋兆阳由于日常的武术训练,养成向来早起的习惯,这会儿已经先在营地附近进行过招式锻炼,才前来面圣。

唐琛出寝的时辰与他相差不远,但他总是免不得抓紧那些零碎的时间,与蒋琬琰耳鬓厮磨。

这事儿在朝中算不得秘密,却也无人会拿来说嘴。毕竟君王纵情声色,是玩物丧志,可宠爱妻子却是天经地义,无可挑剔与责备。

蒋兆阳眼睁睁看着,素来不苟言笑的帝王踱步跨出帐子,临走前还不忘回过头,半是安抚,半是眷恋地对着皇后微笑。

下一刻,那仿佛倾注了所有温柔与缱绻的笑容,都在转身面对自己时,霎时收敛得半点不剩。

唐琛就站在那里,整个人宛如一尊雕像。双眸深沉如海,带着令人见之心颤的威严,直直地望向蒋兆阳。

他没有刻意释放严峻的气息,但浓重的王者威仪,顷刻间便欲将四周湮没。

蒋兆阳心下一凛,却仍强自镇定地说道:“臣已经事先将各部将领聚集在临时搭建的军务室,只待陛下圣驾亲临,便可开始商议进军路线及时机。”

“朕知道了。”

唐琛不咸不淡地应上一声,接着率先走在前头。

刚跨出几步路,他又像突然回想起什么似地,侧首说道:“待这件事情了结以后,朕将爱卿转调至内阁吧?”

闻言,蒋兆阳几乎是当场愣住。

自己虽为蒋骁的养子,但满京城里无人不知他本是孤儿出身,身份低贱。原生家庭所赋予他的,并无半分可供仰仗的优势,有的仅仅是拖累。

相比于他的窘境,天子内阁里多半是世袭贵族,家世清白,不沾任何污点。

蒋兆阳自然明白,皇帝这是有心提拔,但即便入了内阁,他也无法洗刷那一身,由骨子里散发而出的黑暗。

更何况,是影卫这个组织造就了蒋兆阳这个人。

他从极度阴暗的底层,一步一步,凭借自己的力量攀爬向上。哪怕过程中见不得丝缕阳光,可他却在这里,在最为阴寒的绝境中获得重生。

他对这个职位存有颇深的感情,他不想,也不会任意离开。

蒋兆阳细细琢磨着皇帝方才的口气,只听他尾音略有上扬,似带着几分商量的意思。单凭他与唐琛君臣共处的这些年,也知道对方是个极有主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