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节(2 / 2)

还连夜上折子,分明就是早盯上了齐棪,就等着他有出格之举。

齐棪也不再多说,认下道:“臣行事的确欠妥,还请陛下降罪。”

翊安想这是小事一桩,然而魏琇下一句话,把她吓得脸都白了。

“王爷是怕进了宫出不去,故趁兴玩乐个够?”魏琇意味深长。

齐棪慌忙起身,“臣绝无此意。”

翊安跟着起身,正色道:“昨日是我兴致高,拉着王爷陪我四处胡闹,还请陛下明察。”

“咱们一家人闲聊,这是做什么?都坐下。”魏琇柔声道,又笑:“王爷素日不曾如此,朕就猜是阿姐,御史台的折子里便提了一笔。”

不对啊!他们还有一年之约呢,这一个月没到,那边就撕毁盟约了?

魏琇笑说:“写的是‘镜宁王携其妻’,倒是别出心裁。”

姜还是老的辣,老头们够狠。

翊安实则毛骨悚然,她昨日男装,并未表露身份。

见他们夫妻俩脸色各异,魏琇主动给了台阶,“朕已训斥过他们,小题大做过度,王爷办案,公主跟着看,本没什么。”

“臣多谢陛下。”齐棪道。

翊安陡然想起那句“境宁当为天子”的谶语来,原来玉奴从那以后对齐棪的态度便是如此。阴晴不定,时好时坏,偏不让人舒坦。

齐棪脸上云淡风轻,翊安却看得心惊胆战。

吃到一半,魏琇忽又心血来潮:“阿姐跟王爷成亲快两年了,朕何时能有个外甥抱着玩?”

翊安瞬间感觉嘴里的鱼肉不香了,头皮被揪起来一样地疼。

右手还维持着拿筷子的姿势,左手在桌案下戳了戳齐棪的腿,含羞地笑着与他“恩爱”地看了一眼。

齐棪会意,偏头温柔地看她,停筷回皇帝话道:“公主年纪还小,臣不忍催促,此事急不来。前几日公主与臣商量,年后我们一同调养身子,早日为陛下添几个外甥。”

翊安笑容更甜,桌案下的手由戳改为掐,毫不留情。

调养个屁,你还不如直说你有隐疾,生不了呢。

魏琇:“明日朕让太医去礼宁殿号号脉,别等年后,这段时日在宫里好好养一番。王爷少忙些政务,阿姐呢,也尽管歇着。”

“陛下说的是,平日公主王爷若没事,尽管在礼宁殿。不必来向我与陛下请安,一家人不谈规矩。”皇后比翊安还小两岁,五官十分柔和大气,仪态端庄。

她顺着皇帝的话说完,又替翊安他们解围道:“陛下也无需着急,公主和王爷正是年轻,又这般恩爱,还愁日后没孩子。陛下一催,他们反倒慌乱。”

魏琇笑着饮了杯酒:“阿姐大朕三岁,成亲又比朕早,她若不先有喜,朕还真怕抢了风头。”

翊安道:“陛下从小什么都让着姐姐,却也不用事事都让。这该抢的风头还是要抢,陛下赢了,先祖跟我高兴还来不及。”

魏琇大笑,齐棪只弯了下嘴角,替翊安倒了杯酒。正热闹的时候,宫人通报花指挥使到。

齐棪对上座的两位道:“真正该催之人来了。”

“臣来迟了,陛下娘娘恕罪。见过长公主,镜宁王。”花燃进殿行完礼就问:“催什么?”

魏琇让人赐座,“舅兄过完年——”

皇后默契十足地接话:“二十有四了。”

花燃作为丞相的嫡子,皇帝的舅兄,听竹卫的右司指挥使,身份显赫,提亲的媒人把家门都快踏破了。

可他偏偏不急,都说看不上眼,不肯轻易成亲毁一生。

右相是个半儒半道的温和君子,竟也不曾把儿子打死,就让此男成了全京城女子得不到的香饽饽。

花燃摸着自己颈间的红绸,唉声叹气:“臣每日忙得脚不沾地,哪有心思娶亲啊。”

魏琇指着他说:“你这是嫌朕交代的事情太多,故意跟皇后告状?”

“陛下吩咐的都是分内之事,臣不敢有怨言。”花燃笑点仿佛奇低,嘴角咧到耳根,起身弯腰作了一揖,“只求陛下跟娘娘再宽限我两年。”

皇帝气笑了:“还要两年?你大哥二十四的时候,膝下都三个儿子了。”

翊安优雅地吃菜,心里琢磨,果然一家子里总有拖后腿的。

有人拼命加官进爵,就有人拼命惹祸闹事;有人忙着积攒万贯家财,就有人整日浪荡挥霍。

花家大郎二十岁就得了个儿子,前年又得了对双胞胎,羡煞众人。于是乎,就有个弟弟连娶亲都不愿意。

皇后柔柔地剜了花燃一眼:“父亲不管,我也不想管我这二哥了。”

花燃顺势道:“那臣多谢娘娘了。”

殿里的气氛一时欢乐起来,好似从来如此。

宴罢,皇帝先领着花燃去处理政事,翊安跟齐棪从皇后宫里出来,往礼宁殿走,顺道消食赏月。

冬夜的风紧,两个人裹着狐裘,还是不免畏缩。

“齐棪,你怎么不说话?”翊安难得轻声细语:“是不是乏了?”

连她都很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