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羊羔
齐棪神清气爽地面带微笑,光风霁月般地挺直背,抬腿进了安事厅。
“王爷。”连舜钦神情古怪地看他一眼,没敢问,跟在他身后,“您要的案卷都在桌上放着。”
“有劳。”
后脚进来的花燃亦是诧异万分,盯着齐棪脖子上围着的方巾,“王爷围着做什么?”
连舜钦立刻竖起耳朵。
花燃常年带着方巾,是因为脖颈间有块大红色的胎记,自小便遮着。
王爷这猛不丁地围一块,可疑至极。
齐棪十分镇定地笑了笑,低头翻着桌上的案卷:“看花大人围着好看,走到哪都招姑娘的眼,本王今日也试试。”
“您也想招姑娘的眼?”连舜钦惊惶地问了句。
齐棪瞧出他的意思:放过人家姑娘吧,你家里那位谁惹得起,丢命的事。
他暗暗地想,翊安才不是那样为难人的姑娘。
便是自己真招惹桃花,她只会变着法的跟自己闹,绝没有去动旁人的心思。
“哦——”,花燃拖着调子,也没看出是信了还是没信,笑得眼睛弯成了初三晚上的月亮,“齐东施在效颦啊。”
嘴不饶人!
齐棪不慌不忙地抬眼,“你很闲?”
“忙着呢。”花燃见好就收,“那些江湖上的盗都自诩为侠客,觉得偷了权贵人家的东西,是替天行道。跟一帮脑残费工夫,真让人愁啊。”
脸上却是笑容不减。
齐棪问:“嘴巴撬开没?”
花燃摇头,“颇有侠客精神,一口咬定没有内应。”
连舜钦冷笑两声:“这群亡命之徒来自九州四海,都是群从未进过京城的人,怎会将富贵人家的府宅和街坊摸得这么熟。若说他们在京中无人,那真是见了鬼。”
齐棪看着花燃,温声道:“看来右司的手段,成了过家家的东西,还不如我左司。”
花燃一听,拱手弯腰下去:“是卑职失职。”
“去忙吧。”齐棪淡下脸色吩咐,又指着连舜钦:“你也去看看,过一会我亲自去审他们的领头。”
“是。”
等人都退了出去,齐棪才摸脖子,“嘶”了声,“牙尖嘴利。”
*
出门前——
齐棪说帮她换衣裳,原以为是句玩笑话,很快翊安就发现他来真的。
还不容人拒绝。
或许怕她冷着,她的上衣和长裙完好,齐棪只将本不需要换的绸裤脱了下来。
“……”
翊安一股气冲上了脑门,也不知道谁给他的胆子。
若是有朝一日让人晓得,她在家里一言不合就被脱裤子,那她宁愿直接被白绫勒死。
“别喊挽骊。”
他好言相劝道,将月白的绸裤往边上一扔,“不雅。”
喊了也没用。
翊安算是看透了,豫西嬷嬷跟挽骊,在她跟齐棪的事情上一个也靠不住。
坚持“三不”条律:不闻不问,不管不顾,不偏不帮。
只要他们两口子在一起,闹不出人命,怎么折腾跟其他人没关系。
硬生生把她这么个温柔弱小无助的小羊羔扔在狼边上。
齐棪坏到了骨子里,偏不让她舒坦,把她抵在桌边,强迫她站着。
“齐棪,不要胡闹!”
哪有白日做这种事情的。
他慢条斯理地问:“殿下,生我气了?”
“没有。你放开!”屋里窗子没开,总不至于冷的。
可裙下空空,让她连骂人都没底气,一句“放开”说得欲拒还迎。
“我方才失言,我的意思是,你不必为我放弃什么。想喝酒,想见朋友,出去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