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乱弹琴,起先只是慢曲,不骄不躁。
弹得得心应手,专注而温柔。
翊安渐渐不再抗拒,阖上双眸,头靠在他的肩前。
“殿下,王爷。”
外头忽传来豫西嬷嬷的声音,吓得翊安忙睁开眼睛,急着推齐棪。
齐棪稳住她,依旧作自己的曲子,淡定问:“何事?”
豫西嬷嬷没打算往里进,站在内室门外,毕恭毕敬地答:“氿仙阁的阁主派程沉公子来,送了殿下常喝的酒。程公子还说,有话要亲口说与殿下听。”
“程沉?”齐棪在她耳边重复,手上陡然使力气,激得翊安又是一颤。
他冷淡地朝外道:“送点茶水点心,让他在偏厅等着。”
“是。”豫西嬷嬷退下。
翊安咬牙想,长公主府换主子了吧。
他说什么就是什么,便是现在她死了,外面的人还不知何时才能发觉。
“茶是好茶,想来程公子也不急。”齐棪缓缓加快,“这个人,我没怎么听过,长得如何?”
“氿仙阁的……头牌公子之一,”翊安说话费劲,却故意激他:“模样自然是顶好的,玉树临风,招人喜爱。”
“殿下说模样好,一定是好。不知颜阁主送的酒好不好喝,晚上我回来尝尝。”
齐棪语气无波无澜,只翊安晓得,他气得多添了一根指头。
这回的曲子比方才急切,巫山雨大,骤风雷鸣。
既是翊安能克制住嘴巴不出声,还是有靡靡之音不断传出,清晰且羞人。
她眼睛都难过得红了,搂着齐棪脖子,紧紧抱住他。
“真乖。”她终于回应自己,齐棪声音越发温柔,可手上动作像是要将她摧毁一般。
翊安脑子里一片空白。
“别……”她急着出声:“去床上。”
齐棪温柔且无情地拒绝她,“我的衣裳不能躺,会皱。”
他还是不是人啊!
最后关头,翊安发恨,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
两个人齐齐喊出了声。
既然他作弄她,她怎么也要讨回些东西。
齐棪猝不及防被咬一口,脖子火辣辣地疼,嘴上还在欠,“喜欢吗?”
翊安很久才把气喘匀,恼恨方才的声音太大,外面还有人呢。
“不喜欢。”
“不喜欢什么?不喜欢臣这么伺候吗?”
“不喜欢!”
“是吗?殿下的身子可不是这样回答的。”
“……”
翊安正要开口骂他无耻,忽发现自己刚才的杰作。
她魅惑地忍着笑,娇声劝道:“爷,你今日别出门了。”
齐棪被这一声喊得找不着东南西北,拿乔道:“今日事多,亟需处理。殿下舍不得我了吧,真想骗我去床上不成?”
翊安憋着笑,回敬道:“不雅。”
齐棪终于发现不对劲,一愣,感到脖子生疼。
*
这边程沉等了大半个时辰,心里焦急,心想长公主莫不成有什么事。
他不敢叫人催,只能规规矩矩地等着,坐立不安。
程沉常年跟在颜辞镜身边,自然知道这位的身份,可上府来还是头一回。
见了长公主的女相他才知,阁中漂亮的姑娘各有千秋,加起来还不如这一位。
不敢多看,忙起身低头,“程沉见过殿下。”
翊安笑容和气地请他坐下说,脸上精心涂过胭脂,气色极好。
素日清润微扬的音色,微有些喑哑,连喝了几口茶润嗓。
“你阁主难得派人来寻我,可有什么急事?”
“急事没有,想着殿下许久未去,故而让程沉送来您最馋的酒。另外,阁主无意间得了一条消息,让我来与殿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