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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另坐了个俊朗年轻的公子哥,正摇着折扇打瞌睡,闲马车行得太慢。

第69章 断袖

“属下虽非高洁之士,心中亦有所守,将军所提之事,万不敢应。”

炉烟缭绕,日光半遮的静室内,二人面对面跪坐品茗。

连舜钦恹恹地垂着眼帘,他近来的心情算不得好,每日独来独往,常常不在府衙中。

对面的男人闻言不露半点不快,平和地朝他笑笑:“连大人是忠义之辈,齐棪到底有眼无珠。他当众让你下不来台的事情,本将军听说了。”

连舜钦身子微顿,眸光里露出怨恨来,很快被他遮掩下去,“王爷对我有知遇之恩,便是训斥几句,也是应当。”

阮镛实笑话齐棪小题大做,摇头道:“不过是未经他允许,进去看那什么颜辞镜罢了,何至于当众给你难堪。”

“将军有所不知,此前抓的万老三,莫名其妙死在听竹卫里。后来王爷便定了规矩,重要的犯人关押之处,未经允许,不许任何人随意进入。”

“包括你?那本是针对一般人,你是他的副使,如今左司你说了算。你这样的身份,他竟然想骂就骂,我听到很是震惊啊。”

阮镛实诛心道:“若是哪日,你为他办事,开罪了什么贵人。你觉得齐棪,会尽力保住你吗?”

连舜钦沉默良久,“将军的意思我明白,多谢您赏识,可连某做不到弃主。”

阮镛实满意道:“你若今日答应我,我还要考虑考虑。并非弃主,而是弃暗投明。我能保证,听竹卫以后是你的,到时候封官进爵,绝不止今日的风光。”

“我……”

阮镛实一抬手,止住他的推诿:“现在不必回复我,再给你几天时间考虑考虑,你去吧。”

连舜钦挣扎了下,起身作揖:“谢将军。”

而后脚步沉重地走出去,似是处在犹豫挣扎之中。

待他走后,阮镛实轻蔑地笑了下,不以为然道:“从布衣之家爬上来的,无非是想升官发财,给他点骨头便会咬住。”

身边亲信道:“将军本不必亲自出马。”

“此人高傲,我不来,他的心不定。眼下就听竹卫未定,听连舜钦的意思,齐棪离京前,将赌坊里探查到的事,和颜辞镜的来历都交进了宫里。”

“既如此,陛下为何不曾询问?”

“齐棪自然没想到,他不在京,小皇帝连朝政都敷衍起来。整日窝在后宫,等着他那宝贝儿子出生,上上下下哪里不是我阮镛实说了算。”

亲信恭维道:“境宁王跟咱们陛下,心不往一处使,自然是斗不过将军您的。”

“等连舜钦考虑好,就借他之手将御史台那群老头,以及一些颇具名望的世家家主抓起来,一并杀了。到时候君主暴虐之名远传,便是我们不行动,这上京也会乱起来。”

“公子交代,翊安长公主不可处置。”

阮镛实无奈地叹了口气,自家儿子如今颓丧至这副模样模样,还在想着女人。

依他的意思,千刀万剐才好。

“间儿若要,给他就是,玩腻了也就知道没什么了。至于齐棪,先抓了万老三,又抓去颜辞镜,跟我阮家过不去。我自是要废他两条腿,让他晓得厉害。”

*

出京后,一行人沿着官道走,景色倒也清新。

只是烈日炎炎下,谁也顾不得去欣赏美景,临近午时,沿途找了个茶棚喝了两碗凉茶。

匆匆将午膳用下,下午还得赶路,今夜才能到前面的镇子上宿下。

江昀记得与翊安初见,她衣着繁复精致的华服,满头珠翠步摇,仪态万千地挂着笑容。

端庄绮丽,宛若红梅映在雪地上,菡萏盛在绿波里,使人挪不开眼。

以至于后来为她作画时,不禁感慨此等美人,任凭世上的丹青手怎么落笔,也抓不住她万分之一的神韵。

他对她的美,惊叹到没有半点旖念,只觉得这般美好,放在天边才好看。

寻常人,碰不得的。

此次再访北祁,除了与友人们相聚,便是想再见她一面。

可现在……

江昀皱着眉头,心里的白月光碎成一地的琉璃渣子,“不是我说,长公主殿下,您这也太像男人了吧。”

南陈亦有女扮男装者,可不过是穿上男装,脸还是姑娘的脸,寻个乐子罢了。

他还是头一回见到,姑娘家的皮囊易容后,几乎以假乱真。

剑眉高鼻,举止洒脱,没有半分忸怩之态。

江昀掏出来个小镜子,细细比对了下。

他沮丧地发现,自己这张骗过无数姑娘和妇人的俊脸,不一定比得过翊安的男相。

“皇家秘术,不传外人。”翊安挥着纸扇,风流笑道:“恕我直言,江公子拿小镜的姿态,也太像妇人了吧。”

江昀收起镜子,端起男儿气概道:“既是皇家秘术,圭原怀疑,莫不成这才是您的本身,女相只是遮掩?”

“江兄弟,”翊安仰头大笑:“你这想法很清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