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榛不曾多言,开口道:“陛下老实待着,等将军来就是。”
魏琇放声大笑,点点头坐回龙椅,饶有兴味地问:“众卿,这三日里在家做什么呢?”
无人敢答,有几个臣子想出列回禀,却被田榛斥住:“肃静。”
百无聊赖中,外头匆匆跑来个传令郎,顾不得借一步说话,慌忙跪下道:“田大统领,大将军吩咐您出宫,务必妥帖地将陛下带上城楼。”
田榛奇道:“禅让大典,阮将军为何不来?”
文武百官立刻更好奇,当即竖起耳朵听。
传令郎来不及解释,催促道:“大统领快出发吧。”
“有人快打进城里来了?”
没想到田榛非但不慌张,还好整以暇地跟他聊起来:“阮大将军手下八万御林军,怎么,难道还要挟天子才能守住城门?”
那传令郎怔然抬头:“大统领如何得知?”
田榛温和一笑,挥手道:“杀。”
顿时,人头落地。
阮镛实将一切大事交给禁军,只留了五千御林军在宫里,难成大事。
几个首领顷刻间被乱箭射死,田榛让人割下他们的头颅示众。
局势瞬间逆转。
满朝上下,还没反应过来。
有胆子小些的,见了这血腥场景,又站了一上午体力不支,当场晕过去。
魏琇懒散道:“诸位爱卿,现在能跟朕谈谈,这三日在忙什么吗?”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殿下顿时跪倒一大片,有满脸喜悦者,亦有惊惶不安者。
田榛舒一口气,万幸境宁王赶回来了。
*
几日后——
公主府里,翊安贴着花钿,满意地道:“不亏是我府里的人,本宫离京这么多日,竟一点风声都没露出去。”
齐棪趴在妆镜台前,替她参谋妆容,拿起一只眉笔:“多亏风声没露,得了个意外之喜,猎到阮间这羊羔子。丧子之痛,让阮镛实方寸大乱,那日宫里没顾上,守城之策更是漏洞百出。”
“你跟玉奴设计好的?”翊安说话小心翼翼,生怕齐棪手残,将她眉毛画毁。
齐棪说话也轻得很,谨慎地下笔。
从前画残她的眉,还挨过巴掌,长公主殿下向来不留情面。
“我究竟只是个半仙,怎么想得到他急成那般,竟在禅让大典前一夜离府,阮镛实还纵他。”
翊安不能细想,否则就像吃了苍蝇般的恶心。
尤其听说长公主府曾被围住时。
阮镛实那夜,许是想来见她的,或是报仇,或是羞辱。
便是那夜他真的闯进府里,也寻不到什么。
可惜他倒霉,直接丢了小命。
翊安又问:“你知道是谁做的吗?”
齐棪卖起关子:“猜猜。”
翊安已经知道,齐棪跟连舜钦离心,是做给人看的一场戏。
便脱口而出连舜钦。
齐棪摇头,往后退了退,比对两边的眉:“他那几日被阮镛实看得牢,哪有功夫去安排。”
“那就是花燃,假装摔断腿,实则暗中谋划。”
“这也是个意外,谁能想到他骑个马能把腿摔断。”齐棪放下眉笔,在她唇上啄了一口,“殿下许久不曾浓妆,这样扮上美极了。”
翊安懒得搭理甜言蜜语,急着问:“所以是谁?”
齐棪在她脸上端详了会,压低嗓音道:“今晚上,先别卸妆好吗?你这样,我欢喜得很。”
“王爷不是说我不施粉黛最美。”翊安眯起眼睛。
“那是实话。”齐棪坦诚直白地说:“但素面看久了,殿下突换上娇妩浓妆,像换了个人似的。我想想就忍不住……”
翊安重重吐了口气,若不是晚上有宴席,她非得一巴掌把齐棪扇清醒。
“你肯定猜不到,”齐棪见她失了耐心,干脆告诉她:“你的好侄儿。”
翊安第一反应就是不信:“那个小纨绔?他哪里来的本事。”
“你有所不知,魏思荣什么都学不成,只一样,骑射是京中的翘楚。”齐棪像在说书似的:“他那日喊了几个人,深夜挎弓,闹得倒是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