轿子在很远的地方就停下了,因为杂草太多不宜前行,卫长风打算跟师爷一同过去。
不远处,湖边已经搭建了暂时休息亭,衙门的看押犯人的官差以及那些犯人都在这干活,偶尔累了便在亭子这边休息。
可是这个王二就是想着如何偷懒如何不让自己辛苦。这会黑子也跟着一块进去了,两人搬抬了一阵,借着休息的机会,王二把黑子拉到一旁说起话来。
“黑子,我说我们两也够倒霉的。同样是犯人,前县令在的时候挺多也就是挨个板子,教训几句,也就没事了。现在可倒好,不仅要挨板子受教训,还要跟着修什么路。你说,我们怎么就没赶上前县令在时的好时光呢!”
王二一手撑着要,一手甩着袖子,扣子解开袒胸的坐在长上与黑子唠叨,说话间,额头胸口的汗直往外冒。
黑子这会也是咧着嘴,皱着眉,苦不堪言,“我说二哥啊,你也真是。明知道外头斗鸡查的很严,还让我玩。这下好了,斗鸡不成,连我的大肥都进去了。这会县令啊,指不定在吃我们家大肥的肉呢!”
黑子一想到自家养的肥肥胖胖的鸡进人家家里,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
“好了,好了,瞧你那样!鸡重要还是人重要,眼下我们还是想想怎么出去吧,再这样困在这里,迟早小命不保!”王二气呼呼的指责黑子的不是。
黑子愁眉苦脸,目光无奈的扫了一眼全场,见并无逃跑机会,更是懊恼了,“怎么出去?那么多官差看着,哪里去的了。再说了,整个大河唐县才多大点,即便是跑出了这荒芜之地,也跑不了别处。那卫长风要想抓我们还不是一句话的事?”
第十四章 王二无意说漏嘴
王二闻言,笑得更深邃了,“你可别忘了,我还有个神通广大的大姨子呢。有她在,什么事都好说!”
王二脑海中唯一想到的救命稻草就是丘夫人了,而且他很相信,邱夫人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但是黑子却不怎么相信,甚至他说完这些,还有些唉声叹气,“得了吧。你还指望邱夫人救你?她若真有法子,昨晚你刚进去那会早就派人来捞了,可到现在,已经过去一晚上还不见人来,可见她也不想捞你。”
王二一听这话,嚣张的态度越发明显了,头一抬,脖子一歪,眼底流过几分狂妄,“她呀,的确不想捞我。可她就只有一个妹妹,难道真想看着她亲妹守寡?再说了,我王二的命不值钱,她妹的命值钱啊。我王二没他妹可以换别的妹妹呀姐姐的,她妹不成啊,离不开我呀!”
“所以,你就是吃定了这点,才相信邱夫人一定会来?”黑子听王二如此自信的口气,也有些半信半疑了,眨巴着眼睛,半低着头,目光略有认真的看着他,“二哥,你这话可靠吗?”
“可靠,绝对的可靠!”王二一拍大腿,而后又重重的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十分坚定的说道。
黑子嘴角斜抽,脸露鄙夷,但要紧关头也只能祈求王二的大姨子能救他们一把,所以尽管对王二很有鄙视,却也不说破。
“二哥,方才听你那口气,该不会在外头找了什么姐姐妹妹吧?”
“我要说没有,你信吗?”王二眼珠一转,斜唇冷笑,目光狡黠的盯着黑子。
黑子嘴一咧,十分坚信的说道,“我才不信呢。就你这本事,那是村里出了名的。只要是女人,你都想着法子的搭上话。我还以为你碍于邱夫人的颜面不敢胡作非为,如今才发现是人家邱夫人被你吃的死死的。就你这本事,我估摸着在外头已经有一群姐姐妹妹了吧。”
“哈哈哈!”王二只笑不言,但脸上却透露着浓浓的得意和嚣张感。可见他在外面真有了什么姐姐妹妹。
黑子嘴角抽搐的更厉害了,眼神里又羡慕又嫉妒,言语有些挫败,“哎呀,二哥啊,要不说我怎么还是佩服你呢。你说你要啥没啥的还能找到嫂子还能外头养了女人。这本事啥时候也教教我。要不我也不至于都三十五了还没个媳妇。”
王二又哈哈大笑,始终不多言。
只是笑声太过响亮,已经引起官差的注意,那官差当即一鞭子挥过来,吓得两人赶紧从休息亭里出来,继续干活。
官差骂骂咧咧,“干什么呢!县令大人命人修剪亭子那是让你们干活的时候累了小憩一会,不是让你们闲扯淡的,赶紧干活去!”
“啪,啪,啪”缓而有力的掌声从后头响起,三人回过头来看,才发现是县令大人来了。那官差立刻上来行礼。
“大,大人!”
卫长风点点头,屏退了官差,留王二和黑子在这。
石师爷脑子灵活,亲自跑去亭子底下倒了杯茶递到卫长风手里。
卫长风接过茶小抿了一口算是给了面子,而后又放回师爷手里,这才目光一抬,严肃的落在王二和黑子身上。
“王二,听说你在这过得还挺舒服?茶喝喝,话聊聊,看来本县让你在这干活是罚轻了?正好,公堂上你还欠我三十大板呢,怎么着,现在补了?”卫长风嘴角上扬,嘴里慢吞吞的说这些叫人头皮发麻的话。
王二一听这话,不仅感觉脑袋肿胀不堪,就是浑身上下都不舒服了,一会摸头一会捂肚子的,十分无奈道,“大,大人,您昨儿赏给草民的二十大板还没消化呢,这屁股至今还红肿不堪,要不先欠欠?”
“欠着?什么时候还呢,谁给你还呀?”卫长风嘴角上咧,眼底透过一丝无奈,心想这王二还真是个厚颜无耻的,真当自己是卖白菜的还讨价还价上了。
“以后再还,来日方长,大人又不是明日就升官了。再说了,实在还不上就让我儿子还!这总行了吧,大人。”王二也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说这种厚颜无耻的话竟然还能如此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气不喘。
卫长风都被他气笑了,“哈哈,儿子?王二你哪来的儿子。再说了,就是你那明媒正娶的夫人此刻也不知去了何处。你说说,你都出事了,一夜未归,她竟也不到处寻找,反倒是派人去敲你家门,人不在屋,你说说怎么回事?”
卫长风说的正是昨晚钟水月禀报的话,钟水月回去看到邱家人在敲王二家的门,却不见王二的夫人出来,也纳闷这个大晚上的她夫人是去了何处。
正好今日,卫长风便借机探探口风。
但这些,王二似乎也不知道,听卫长风这么一说,脸色难看起来,五官扭成一团,“大,大人,这,这我也不知道啊。我一整晚都在这修桥修路的,哪里知道这些,兴许是回娘家了吧。”
一旁的黑子听了嗤笑,自言自语道,“看来二哥是说错了,嫂夫人离开他也不是不成的。”说完,又被自己逗乐了,笑得鼻涕都喷了出来,急急忙忙用袖子抆了抆。
王二就站在他身边,这番自言自语的话他可是听了清楚,这一说,脸都绿了,黑着眼瞪了他一眼,推搡着叫他不要出声。
卫长风离得也不远,也都听见了,余光瞥向石师爷的时候,石师爷也在捂嘴偷笑。
王二脸上尴尬不已,只能赔笑。
卫长风不多言,懒懒一抬头,瞧了瞧不远处正在修建的路,便走了,“王二,好好干,表现好,本官自会酌情轻判。”
说着,就往回走,石师爷小心翼翼的跟着,而后上轿回去了。
话说县衙里这时,钟水月已经悉数清点完毕,都已经装箱入库等着县令卫长风来了再做打算。
钟水月刚忙活完,屋里老妇人就叫喊了,“水儿,过来。”
“知道了,老夫人。”钟水月急冲冲过去,看见老夫人正端着一碗药汤喝着。也不知道是什么,只是浓浓一股药味让人很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