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黑脸大汉面无表情,手持着一杆长枪,敲在了陈焕的腰上。陈焕一手持刀,一手持盾,立即猴着腰,佝偻着像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一般。
对鬼佬的怨恨,在陈焕心里,犹如大火蔓延一般,越来越猛烈。于是,他加入了家丁队伍,接受教官们的战阵训练。
黑脸大汉如铁塔一般,就站在了陈焕的眼前,双眼透出浓浓的狠戾之色,狠狠地瞪着陈焕。陈焕被看得浑身不自在,不敢与黑脸大汉对视,目光闪烁,躲闪着黑脸大汉。
黑脸大汉足足盯了陈焕一分钟,把脸凑到陈焕面前,嘶吼道:“别躲!眼睛给我瞪大!盯着我!不许眨眼!”
哎,这龙虎军还真特别,瞪着眼睛就能吓死鬼佬么?
陈焕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将双眼瞪到了极限,就连眼睑也感到丝丝的疼痛。
既然不能眨眼,也不能躲闪目光,陈焕的目光不可避免地落在了黑脸大汉的脸上。
这脸真够黑啊,哇靠,鼻孔里居然还冒出了鼻毛!
黑脸大汉明显对陈焕的表现不满,将脸凑得更近,几乎就对着陈焕的鼻子吼道:“你看大姑娘么?含情脉脉的?”
唾沫喷了陈焕一脸。
“记住了,老子就是鬼佬,用仇恨的目光盯着我!”
陈焕心里咯噔一下,双眼立即瞪得跟铜铃似的,不知道鬼佬一词刺激了他,还是因为黑脸大汉喷了他一脸口水惹怒了他。
黑脸大汉满意地点了点头,直起身来,对所有人吼道:“就这样做,都给我把眼睛瞪圆了!”
……
陈力子铁了心要孤注一掷,自然不会再遮遮掩掩。他通过李思明,从龙虎军要来了二十五名教官,训练陈家庄园内的四百多名家丁。那名黑脸大汉乃龙虎军中的一名哨长,名叫王大贵。
王大贵一到庄园,就蛮横地接过了整个庄园的防务。陈力子从未经历过战争,当然也没有反对的意思。不过,让陈力子吃惊不已的是,虽然庄园的武库内,摆放着五百多杆油亮闪光的火枪,但王大贵这段时间一点也没有动用的意思,任凭火枪在库房里睡大觉。
出于本能,陈力子知道这些火枪比鬼佬手中的火枪要精良得多,尤其是那闪耀着寒光的刺刀,装卸非常方便,算得上火枪和短矛的结合体。
陈力子极尽委婉之能事,提出应该让家丁们摸枪。结果王大贵丝毫不为所动,冷冷地一句话“不敢冷兵器格斗,拿着火枪也是逃跑的主”,就把陈力子给堵了回去。
时隔半月之后,整个家丁队伍好歹有了点模样,士气还算不错。
训练正式进入了火枪射击阶段。
陈天瑶坐在高高的板凳上,细长的双腿吊在半空中,不停地甩来甩去。鹅黄色的裙子飘在半空中,随着双腿的甩动不停地飘来飘去,显得飘逸万分。
自从陈力子提出,万一陈家族灭,让陈天瑶用美色去诱惑林纯鸿后,陈天瑶在心里深深地刻下了林纯鸿的名字。
这些都是林纯鸿手下的将士么?陈天瑶好奇不已,一有时间,就观看家丁训练。
从未听说过练兵还练瞪眼的,真是稀奇。不过这眼睛一瞪,好像真不一样。
陈天瑶往陈焕所在的队列中望去,发现瞪眼的效果可谓立竿见影。这二十多人的队列中,居然散发出与往常完全不同的气势,颇有点渗人。
陈天瑶觉得那个酷酷的黑脸大汉神秘万分,难道林纯鸿的麾下都像黑脸大汉一般,酷酷的?不近人情的?俗话说,什么样的人带什么样的兵,那个林纯鸿是不是也和黑脸大汉一般,眼高于顶,不近人情?
陈天瑶在这里胡思乱想,训练场上响起了一阵的皮鞭声和惨呼声。黑脸汉子的咆哮声又响彻整个庄园:“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准动!好了,全体都有了,齐步走!”
二十多人分成两列,迈开步伐,不停地往前走去。
前面就是庄园内的荷花塘,里面的荷叶早就被清理一空,成了烂泥塘。近了,近了,可黑脸大汉完全没有叫停的意思,只是沉着脸紧盯着队列。
陈天瑶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伸长了脖子,看家丁们如何动作。
“扑通……”包括陈焕在内,大部分家丁毫不犹豫地跨入了烂泥塘,成了一个泥人。而其中的四人躲躲闪闪的,停在了岸边。
“啪……”皮鞭的挥舞声又响起来,毫不犹豫地落在了四名家丁身上,家丁们发出惨呼声。
黑脸大汉似乎还不解气,大骂道:“我说过停了么?就是前面是刀山火海,你们也得给我踏过去!”
陈天瑶吃了一惊,这训练太苛刻了吧?
不多时,家丁队伍又开始冷兵器对抗。所有的家丁,包括陈焕在内,都组成了三人战团,拿着木制砍刀和去了枪头的长枪,互相劈砍、攒刺不休。
这种对抗性训练让陈天瑶看得胆战心惊,目光不由自主地定格在陈焕身上,却发现,在不到一刻钟内,陈焕被刺中不下十次,脸上也是面目全非,变得鼻青脸肿。
而且,细心的陈天瑶还发现,黑脸大汉还暗地里叹了口气,似乎对训练的效果颇为不满。
除了家丁训练,龙虎军将士也花大力气开始战场建设。陈家庄园依山而建,曾经,这里鲜花怒放,亭台楼榭充斥其中,乃一等一的休闲去处。而现在,这里被挖得千疮百孔,建成了一个标准的战场。
从庄园外面,也看不出什么异样,因为墙还是那堵墙,门还是那扇门。但是,一旦跨入园内,却会让人大吃一惊。
在龙虎军近乎蛮横的指挥下,园内的亭台楼榭几乎被拆卸一空,这让陈天瑶大为不满,看向黑脸大汉的眼光日益不善。
当她出现在黑脸大汉面前,指出,亭台楼榭也可以作为掩蔽体,实施攻击时,黑脸大汉冷冷地回了一句“大炮之下,这些玩意就是活靶子”,就把陈天瑶给打发了,让陈天瑶气闷不已。
而且这些龙虎军将士仿佛没有任何美学观念,还在指挥家丁在园内修建了凹形的胸墙。这些胸墙相互间隔二十余丈,仅仅用乱石随便修建,把好好的庄园折腾得面目全非、奇丑无比。
陈天瑶终于忍不住,来到黑脸大汉王大贵面前,很不客气地质问道:“就凭瞪眼、修葺胸墙,就能抵抗住鬼佬?”
王大贵看都未看陈天瑶一眼,冷冷吐出两个字:“不能!”
陈天瑶突然愤怒起来,狠狠地说道:“不能?那你还不赶紧想办法?”
王大贵总算看了这位大小姐一眼,依然用冷得令人哆嗦的语调说道:“无法可想。”
陈天瑶只觉得天旋地转,脑中一片晕眩,搞了半天,这帮人压根就没打算真正守住陈家庄园。陈家满家几百性命,难道在他们眼中什么都不值?
不行,得去找爹,想一个万全之策出来!
陈天瑶狠狠地瞪了王大贵一眼,跺了跺脚,如一阵风似的飞到半山腰的建筑群中。
陈天瑶越过一条长长的穿廊,如同一片鹅黄的云彩飘过一般,不声不响地来到了陈力子的书房前。轻叩了几下门,得到陈力子允许后,进入了书房。